“迦蓝啊,你来的正好,塔恩和吉娜一直在闹着要找他们的迦蓝哥哥。”神父的头发两鬓斑白,面容是多年保持平和心态而带来的慈祥,合适妥帖的神父袍下是瘦弱的身体。
“诺林神父,今天也要麻烦你了。”迦蓝郑重地行礼。
梅塞尔王国只有一种教派,那就是信仰光明女神的光明神教,也是他们的国教。
塞尔薇对这神教不置可否,对这种教派总是显得兴致缺缺。她前世就是个无神论者,即使因为各种原因来到了异世界,她也依旧是无神论者。
“我坚信,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为什么要乞求来世的幸福,我们的眼睛更应该看到的是当下。”
“人们为什么信仰神灵,不过是因为神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罢了。”
迦蓝过去也只是在向着神父祈祷,现在接受了神父的委托:倾听信徒的烦恼。
在接受众人烦恼的过程中,他发现只有极少数人信奉神明是因为虔诚,而大多数的人实质上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迦蓝冷不丁地想起了塞尔薇的话,也回忆自己变成奴隶以后的所见所闻,他发现其实她说的很对。
神明并不存在,那只是人们逃避生活苦难的一个借口,明明很多事情只需要自己努力,就完全能够解决,但是他们却更愿意相信神灵能为他们摆平一切。
在信仰遭到冲击的时候,信徒会变成两种,要么转变思想成为了异教徒,要么更加坚定地信仰太阳女神。
迦蓝一时之间摇摆不定。
“信奉光明神的吸血鬼或许真的是不伦不类吧。”迦蓝拢了拢遮住尖耳的金发,他的身上有塞尔薇施加的隐匿魔法,人们并不会发现他真正的身份,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他展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镇子里的人们还愿意接受自己吗?
迦蓝自己也不知道。
“大人,上面又在催了。”
卡迪亚又在咬自己的手指,又是一根手指血肉模糊,他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也是在惩罚自己的粗心大意。
面对上面要求的回馈他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眼看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他再拖下去,上面的人可能会亲自前来查看,他不得不把杀死吸血鬼提上日程。
他和他的部下带了木桩和银制的武器,这些对吸血鬼有着极大的杀伤力,而只需要将木桩钉进吸血鬼的心脏,就能将吸血鬼彻底杀死。
但是问题在于勇者很宠爱这吸血鬼,他曾经偷偷去探查过,勇者和吸血鬼的房子被各种各样的防御魔法笼罩。
而吸血鬼身上,则是数不尽的各式魔法,还有迦蓝身上所穿的衣物,也是由魔法材料制作而成的。
“大人,卡兹克大人想看看吸血鬼的近况还说最好是能够听到他死亡的消息。”
骨瓷茶杯从蓝发男人手中掉落,在地上碎裂成无数瓣,花一样绽开。
“一天就知道催!把这么个烫手山芋扔给我,然后各种享受,他现在说不定还在哪个女人怀里睡着大觉。”卡
迪亚发出怒吼,要不是别墅设置了隔音魔法阵,说不定早就惊动了隔壁那敏锐的勇者。
几个黑袍人都在底下瑟瑟发抖,并不敢对这种上层之间的矛盾做出任何反馈。
他们这些底层人最不好做了,只要这些上层的大人们一个不顺眼,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奉命办事的人。
“没办法了先去把替代品拉出来。”卡迪亚没理会那珍贵的茶盏,重新坐回椅子里,声音也回归平静。
一个金色长发的青年被黑袍人拉了出来,磕磕绊绊,踉踉跄跄。他的眼睛被白布绑住,身上穿的华贵衣服破破烂烂,仔细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就是迦蓝在奴隶市场穿的那套,而这金发的男人脖子上也套着金属项圈,显然是个奴隶。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金发奴隶远远看去,竟是和之前在奴隶市场时,同狼狈的迦蓝有七八分的相似。
这奴隶被迫跪在卡迪亚面前,卡迪亚单手抓住了他的头发,强迫金发奴隶抬起头。
这张脸涕泪横流,甚至嘴里还说着求饶的话,卡迪亚随便找了块黑色的布塞进这奴隶的嘴里,只剩下了呜呜咽咽的声音。
“那吸血鬼可不会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卡迪亚发狠说道。
吸血鬼只会不屈服地用红眼睛瞪着他,明明他们的身份早就有了云泥之别,这吸血鬼已经变成了最卑贱的奴隶。
可他的神情依旧高傲,越发显得卡迪亚的所作所为卑猥,鞭子就此狠狠落下。可就算是这样,吸血鬼从来都没向他屈服过,自始至终。
现在,他却被勇者驯服,像是温顺的小狗一样,招之则来,呼之则去。
卡迪亚拿着弯刀在双手合十,虔诚祈祷:“请神原谅你的痛苦,带你去往西方极乐。”
那金发的奴隶被堵着嘴,涕泪横流,待宰的羔羊眼中满是哀求,刀刃落下时近乎无声,于是所有的痛苦都被堵在悲伤的呜咽中。
奴隶没有任何的痛苦就变得悄声无息,但是他身上不少的鞭打伤痕,证明他生前遭遇的痛苦,或许死亡对他来说才是解脱。
杀死了这个替代品,又用留影术拍下全过程,卡迪亚留下了影像,他把留影石扔给手下让其传送给上面的人,自己用手绢擦去自己的弯刀上的鲜血。
他透过别墅的窗子看向外面,隔壁就是勇者买下的房子,里面正上演着最温馨不过的一幕。
“我出门了。”塞尔薇向着房内的喊了一声,迦蓝走出来擦擦手,前者微笑着在弯腰的吸血鬼额头落下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