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穆雁生上学时还挺受欢迎的,只是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木头,不解风情得很。别人送情书他当下战帖,别人赠玫瑰他当对方是卖花赚钱,有明确对他表示有好感的穆雁生都一根筋地把对方当兄弟。
井露露曾十分担心他会孤独终老,穆雁生无所谓地说那他就当全世界最优雅的老头儿。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小纯情,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要当优雅老头儿的人却成了同学堆里最快结婚的那一个。
“要结婚是怎么回事啊?认真的吗,你去相亲了?”井露露一边开着车一边问身边醉醺醺的人,“相亲也没这么快吧,你搞什么闪婚呢。”
穆雁生懒懒地躺在副驾驶上:“不是相亲,是娃娃亲。”
井露露一脚刹车,惊恐道:“什么?!”
穆雁生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急刹刹得险些吐出来,捂着自己的胸口忍了又忍才憋住。
井露露在一旁大叫,要不是在开车,估计就要来揪他领子问了。穆雁生脑袋昏昏沉沉,无奈叹了口气,就把那些事挑着捡着解释了一遍。
听完了,井露露沉默半天,才道:“这也太离谱了。”
“还好吧,一开始我也觉得离谱,现在想想,也没什么。”穆雁生闭着眼睛,全然一副爱咋样就咋样的摆烂态度,“结了婚对我应该也没影响,不过就是多了一张纸,多了一个人和我住而已,有什么的。”
“结婚和恋爱可不一样啊。”井露露苦口婆心,“你能不能对自己负点责任上上心。”
“无所谓,麻烦死了。我和他都是男的,你还怕我吃亏?”穆雁生眼皮都懒得睁开,淡淡道,“如果婚后过得不开心就离呗,现在离婚的人不也很多么。反正到时候就是两张嘴的事,难不成他还能把我绑在裤腰带上不准离吗?”
穆雁生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那一丁点不情愿其实早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被磨得差不多了。
既来之则安之,他破罐破摔地想,反正这桩婚事他也躲不掉,就算躲掉了,自己以后也总要结婚的,既然这样,那和谁结都一样。
“可你连人都没见过,万一他又矮又挫怎么办?姐姐不允许你这么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闻言,穆雁生挠挠脸:“长相的话你放心,”他小声嘀咕道,“还挺好看的。”
方娅给他看过商尽也的照片。
一张隔着玻璃,从车内视角拍摄的照片。
夜幕下飘着濛濛细雨,一身黑色正装的男人从公司大门走出,身形极高,两条腿长得屏幕都快装不下。他打着伞,那只扣在伞柄上的大手骨节分明,在夜色下白得晃眼。似乎是察觉到被窥探,男人微抬伞檐,一双冷淡漠然的眼直直盯向镜头。
不得不说,长得确实是很帅。
饶是见过世面的穆雁生,一时间也挪不开眼。
他看照片的时候方娅就坐他旁边,见状胳膊肘捅了捅他,揶揄道:“怎么样,你未来老公帅吧?”
“……”穆雁生没有正面回答,问,“你哪来的这照片?”
方娅嘻嘻一笑:“潞悠发给我的呀,这是她特意为你去偷拍的呢。”潞悠就是她的好姐妹,商尽也的亲妈。……拍自己儿子的照片居然还需要偷偷摸摸吗……
穆雁生问:“他看亲妈怎么这眼神。”
方娅不以为意:“天生的,那孩子没表情的时候脸就这样。”
穆雁生:“……”怪可怕的。
不过看在他长得着实帅的份儿上,穆雁生可以接受这点小瑕疵。
酒喝太多,车厢里又闷得慌,穆雁生抱怨道:“好热。”
井露露立即打开了空调,温度没这么快下来,她扭头一看,穆雁生已经解开了他的衣领扣子,露出纤长的脖颈。
一道红色纹路环绕在他的脖子上,像戴着一个红线织成的颈圈。
“你这胎记颜色是不是深了点?”井露露指着他的脖子,蹙眉。
“啊?”穆雁生拉下遮阳板,伸长脖子对着化妆镜照了照,这不还是和以前一样吗?“没有吧,可能是光线原因。”他说。
理论上来讲,没有谁的胎记是长这样的,可是方娅说这就是他出生时就带着的痕迹。
虽然位置独特,奇形怪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叛逆期时纹下的纹身,但老实说样子也不算太难看,还挺有个性的,穆雁生就没想着手术去除。
井露露神神秘秘地说:“你听过那话没有?”
“什么?”
“身上的胎记是上辈子死亡留下的记号。”井露露摸摸下巴,“你怕不是上辈子犯了什么大事,被砍了头吧。”
“去你的,你还搞迷信这一套了。”穆雁生被她逗乐了。
和他聊了半天有的没的,井露露想起正事还没问:“嗳对了,差点忘了,你未婚夫叫什么啊,我让我哥帮你打听打听他的底细。”
井露露的亲哥之前是某个新闻台的记者,人脉还挺广的。她一片好心,穆雁生就告诉她了:“商尽也。”
井露露又是一脚急刹。
这下穆雁生没能憋住,当场就干呕出声,他白着脸:“祖宗,能不能别这样开车,我真要吐了,你车子不想要了?”
井露露没理会他的抱怨,神色奇怪道:“商尽也?你说的是那个铖达国药的小少爷?”
穆雁生点点头。
井露露惊叹不止:“我的乖乖,你居然是和他结婚啊……”
穆雁生:“你知道他?”
“算是知道一点吧。”井露露指指脑袋,“是不是满头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