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年轻,有这样的发挥,也就是高飞鸟铁了心不卖,宿舍钥匙都要扔到人工湖去了,要不然的话,那些豪门青训可不得铁了心的来抢啊?
“你看,这字也是他写给我的,绝对没别人,除了他,我们这儿没有对我这么细心的,我和他相处的时间长嘛。所以当时我看到的时候就想,‘好啊,凯文,你都敢来规劝我了’,但是紧接着呢,念头就又改了。”
高飞鸟把烟盒子和里面的纸重新认真地叠好,收起来:
“到底人也是关心我啊,如果不关心我,谁来操这闲心?然后我就想,让孩子天天吸二手烟也不好——他每天跑我宿舍来问我数学题——那行吧!该戒就戒呗,所以那些剩下的,我自己都扔了。”
高飞鸟的办公室在二楼,窗户下望,正好能看着训练场地,原本的嘈杂,现在变成了寂静无声:今天休息,整栋楼除了他也没别人。
“你看,这也算是德国杯之后,对球员的一种奖励嘛,奖励他们不用跟着教练吸二手烟了,也奖励我能多带他们几年,”高飞鸟半开玩笑地说,“要是再这样抽下去,我自己也知道,迟早肺癌。”
倪聪选择略过这个话题,他问了第二个:
“高飞,你为什么不给自己聘个助理教练?还有,你原本的翻译上哪儿去了?每次听你的赛后发言,大家就觉得辨认起来十分痛苦,为什么不找个翻译或者助教?”
“这个简单,我原来的翻译是我弟,亲弟弟,我爸是德国人嘛,我弟弟德语说的特别好,本身也是这个专业出身,他过来当我翻译,也就是过渡一下,有自己的工作的,而我虽然比较困难,但是仔细多听几遍——一般别人也不会因为这个难为我——就也没啥太大的问题,糊弄过来就好,我连柏林都还没好好逛过呢,按他们的话说,至少我应该跑到柏林墙那边看看的,唔,这是我爸的说法。”
“那助教呢?”
“你说的,聘助教哪有这么简单,我在流星都是自己一个人干活,信息处理啥的加加班也就出来了,反正我没什么别的生活,看比赛和收集资料就已经是我的爱好啦,你们总不可能剥夺我的爱好吧?”
倪聪看着面前将至少五个人的工作压在自己肩膀上的教练,佩服地说:“你可千万得注意身体啊!”
“我咋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劲呢?”
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是高飞鸟还是笑笑:
“还有,我现在对比来看,没有助教这件事特别奇怪,你们也不看看是在什么情况,我现在在德甲,人家都是专业的,我是啥?完完全全的野路子,要不是老琼,我现在应该在核电站或者发电厂,我妈之前还喊我回去考公呢,这样的环境,我能认识个相熟的助教,那才困难呢!”
“没有来应聘的吗?”
高飞鸟开朗地笑:“我已经把传真机搁在空屋子里了,无论是球员报价,还是转会这类的事情,我一概不清楚——应聘的也差不多,我哪有功夫管这些啊!反正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呗。”
你没有助教,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助教的简历混杂在茫茫的球员报价单之中了呢?
倪聪深深地怀疑这一点。
双鸟啊
这或许算得上是平常的日子,天空阴沉沉的,但是天气预报说没有雨,只不过没人信,所有人进俱乐部的时候,手上都拿着长柄雨伞,算得上是潮流。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群陌生人,架着摄像机,顺着他们来时的方向拍摄,他们看过来的时候,还酷劲十足地点头。
看起来像是特工或者间谍一样。
一些被007电影荼毒的球员脑子里面全是这些想法,而当他们到训练场上的时候,发现这里居然还有摄像机。
让他们更惊讶的是,教练今天居然完全抛弃了自己平时那小混混一般的行为姿态,背靠着墙壁,可是嘴中却没有吐出像是火车头冒出的蒸汽一样的雾,正在大嚼口香糖。
“我出现幻觉了,”罗纳尔迪尼奥小声嘟囔,“高飞,你怎么了?出现什么事情了吗?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当然,”高飞鸟嚼口香糖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然后继续边嚼边说,“下场比赛进个球吧!”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
旁边听到说话的人们都笑出了声,高飞鸟总是会见缝插针地表达自己的意见,不过看到教练不抽烟改嚼口香糖,还是给人带来很大的冲击的。
“好吧,那我们说点别的更加有趣的事情。”
一个镜头直指高飞鸟,教练脸上却没有什么不自在,只是持续的,接连不断地大嚼口香糖。
这有点像是安切洛蒂,卡卡这么想,卡尔洛也喜欢抽烟,不过他抽的是雪茄。
“看到那些摄像机了吗?你们能够猜到他们是来干啥的吗?”
“采访?拍电影?这得多无聊,我不想去猜测更加无聊的可能性了。”
“就是更无聊的那个——我们将会迎来一部纪录片,你们会感到有些兴奋吗?我希望你们会说,‘当然’。”
“当然……不!”
高飞鸟无奈地笑笑,其他人的大笑声更是震耳欲聋,柏林联的内部氛围似乎过于好了。
都是群不算大的小伙子呢,那几个老资历还在更衣室不知道说什么,有可能在讨论孩子的上学问题,这都不是一个年过三十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老男人该考虑的事情。
“我猜到了你们的反应,但是我得说,无论你们想不想,都没有拒绝的权利,放心,他们不会拍摄你们正在光屁股洗澡的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