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已经拿着圣旨去沧州了。”李璋知道她想问什么。
“那我们要做什么?”看来事情已经成了,沈雪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觉得有很多要做的。
“没事,这些我已经叫人安排了。”李璋知道她平日里很忙,不想再让她劳心费神。
李璋做事向来有成算的,沈雪也不过多矫情。
不过沈雪他们这边激动异常,李陵府上就不一样了。
皇帝今日接二连三地召见李璋等人,这反常的的举动早就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虽不清楚他们
具体说了什么,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和那位废太子脱不了关系。
“怎么办?”李陵此时是最慌的。他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前太子和赵家倒台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母妃和左敏等人谋划的。他只管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后来又在高贵妃和左敏的护法一枝独秀,过去这十多年,他的位置稳如泰山,早就认为那种日子是理所当然。如今这种情况他怎能不乱?
“怕什么?”曹斌道,“皇上老了,受奸人挑拨,我们青云山的军营随时准备清君侧。”
一旁沉默不做声的左敏听后一阵头痛,要不是当初曹斌一意孤行要养青云山军营,哪里需要挪用国库里面的钱,哪里需要开赌坊,哪里会牵扯出后面如此多的麻烦?
青云山那些偷偷摸摸训练的士兵战斗力如何谁知道,到时候清君侧不成反倒落个谋反的罪名。若是真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能不能打得过还另说。
左敏当初的规划是:给李陵塑造成一个好的口碑,让皇帝将他立为储君,然后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
所以他对李陵出入百花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为了让他去结交那里的落第书生。那群人虽无真才实学,但写戏文,诗词歌赋却是一绝。
将来李陵在他的安排下,通边贸,杀贪官,平冤案,治水修渠,有这些人帮忙宣传,李陵在民间威望何愁立不起来?
到时候在皇帝面前再做一个恭敬谦顺的儿子。皇帝哪里还会想得起那个被废掉的李睿,就算想起心生愧疚,也不会动再立的心思,毕竟眼下就有一个“能干孝顺”的儿子,怎能辜负?
可左敏没有算到李陵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贪图享乐,好逸恶劳。左敏替他安排的事只需要他去露个脸,他也嫌累懒得去,说什么怕被刺杀。转身就去了勾栏瓦舍。他搂着里面舞姬跳舞的时候怎么没喊累?
自从百花楼闹那一出后,事情就越来越不可控,左敏心底已经隐隐预见颓势。可现实不允许他投降,他没有退路,那群人不会放过他的。
李陵叫他们来之前已经进宫见过自己的母妃了。他母妃揪着他的耳朵叮嘱一定要多听左大人的,不要让曹斌太冒犯对方。
而此刻,曹斌正口无遮拦地叫嚣着殊死一搏,而一旁的左敏却一言不发。李陵真地很想喊一句“闭嘴吧”,但他不敢,只能求助地看向左敏。
“虽说李睿回卫阳已成定局,但眼下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毕竟还是个庶人。”左敏知道自己不能破罐破摔,他还得继续斗,“这一切的关键是三王爷李璋。”
“可这三王爷向来滴水不漏,如何下手?”李陵不是没派人查过,不是没给对方下过套,但都是无用功。
左敏冷笑:“他不行,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李陵突然反应过来,左敏要对付的人是谁,脑海里划过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下意识地想反对:“可……”
左敏的一个眼神他便噤了声,他哪敢再继续,好在一旁的曹斌并没有发觉什么,李陵只觉一阵后怕。
风雨欲来
榕树街的铺面并不算大,上下加起来也就两百多平,店里大多地方是要摆桌椅,所以从吴家买回来的还剩不少。
沈雪想着用不完摆在那里也是浪费,便问王舅舅是否需要,王舅舅家里该买的早就买好,所以他跟王舅妈挑了半天也还是剩下不少。
看着外甥女愁眉苦脸的样子,王舅妈提议:“宝利楼不是有寄卖行吗,可以找他们帮忙出手。”
王舅舅却不赞同:“这是王爷买来送给你的,不好卖了吧?”
“没事,我同王爷讲过了。”昨天沈雪试探过李璋的口风,没想到对方却表示东西给她了就是她的,怎么处理也由她自己定。
李璋知道沈雪现在手头不宽裕,巴不得她把东西卖了换钱,哪里会说什么!
榕树街的店铺装修好了王舅舅带着伙计把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然后布置,两天的功夫便都完成了。
完工当天沈雪在微风楼定了几桌,一是为了答谢大家帮忙,而是年中了,给店里的员工聚餐放松一下。
来的都是望江食肆和作坊的人,大家关系好,在微风楼闹到半夜才醉醺醺地相伴回家。
沈雪和王舅舅走在后面,在经过自家店面时,看着上面“望江火锅店”的招牌,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时间过得真快呀,仿佛昨天咱们还在走街串巷卖狼牙土豆。”王舅舅上了年纪,总是想起过去。
“是呀。”此情此景,沈雪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她跟舅舅一起从小推车到望江食肆,仔细想来还是吃了不少苦,排挤,被抄袭,被造谣数不胜数,但每次都熬过来了。
可每次别人问做生意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俩人仔细一想,好像又没有。
也许正是两人这好了伤疤便忘了疼的性格,这也是王舅舅和沈雪能坚持到今天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