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哪敢多留,一溜烟就跑了。
半夜,两人均是辗转难眠。
沈雪好想此时有个手机在身边,这样就能发帖寻求帮助:
急急急!本人女,掏了男上司的裆该怎么补救?ps:不是故意的!
隔壁,李璋的心情就复杂多了。他当然知道那只是意外,但是自己却不住地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她快要摔倒时自己内心的紧张;她小脸贴在自己脸上时,自己那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还……还有那柔弱无骨的感觉。
李璋觉得自己要疯了,一想起她自己的心又开始狂跳。他伸手捂住胸口却发现是徒劳。他只得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和她的约定:等事成之后,便和离。可越想心就越堵得慌,他只好坐起来打坐入定。
第二天张复见王爷王妃眼底都是乌青一片,不是缘由地他关切地问道:“没睡好吗?”
李璋没回答,这倒符合他的性格。但沈雪不同,她和张复之间话多,此时不说话,反而会被他追着问。
沈雪有些尴尬地将拳抵在嘴边咳了咳,“船有点颠簸。”
本是无意的一句话,却又让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昨晚,都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好在张复没有觉察到,附和道:“可不是呢,昨天差点把我晃倒了。”
“嗯嗯!是啊!”沈雪苦笑道,总算是掩盖过去了。
好在前来迎接的人上船了,注意力转移,沈雪和李璋没空尴尬。
“那人叫段勋,是黄平手下的,黄平出事时他也在船上。”燕行悄悄同沈雪说道。
沈雪见他手臂吊在在胳膊上,想来是在当时受的伤。他正在和李璋说着什么,不过一会便跟着他朝自己走来。
“下官拜见王妃。”
沈雪哪敢让伤员下跪,忙拦住他:“不必多礼。此番和王爷前来调查,还要多多麻烦段大人。”
段勋一脸惶恐:“王妃折煞小人了,只要能早日为黄大人报仇,我就是死也愿意的……”
沈雪本以为他最多说些客套话,没想到竟然哭了起来。
看着哭得像死了亲妈一样的段勋,沈雪虽然觉得浮夸,但还是假意安慰了几句。
很快船在檀州码头停靠,檀州太守孙海等人早就等候在那。张复念完圣旨后,便被安排在了檀州的一处宫殿内住下。
猫腻
沈雪前世去过苏州拙政园,以为天下园林那便是到头了,没想到住进紫云行宫后才知道自己还是见少了。
行宫维护得很好,花草树木,鱼塘景观,屋内摆设显然不是紧急赶工出来的,里面伺候的丫鬟小厮熟门熟路,显然也不是临时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的,一切都让人觉得这里的主人从未离开。但其实皇上至今也只来过一次,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来了。所以这一切表面上是随时待命,实际就是吃空饷。虽然这些与当年大兴土木所花费的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却是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从进入行宫开始沈雪就感受到了李璋对这种铺张浪费的不满。但太守孙海却毫无察觉,还颇为得意地给众人当起向导来。
李璋没有发作,毕竟他此行的目的是找出杀死黄平的河盗,追回丢失的银子。不过沈雪猜他应该会在心里替孙海等人记了一笔虚耗钱财的账。
晚上,孙海在檀州最大的酒楼海风馆给众人接风洗尘。檀州凡是有头有脸的都出席了。
沈雪在孙夫人的陪同下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看着席上的女眷,穿着打扮比卫阳城的夫人小姐还要奢侈。沈雪望了望窗外,这才发现,檀州亭台楼阁、轩榭廊舫竟不输卫阳城。
后来才知道,卫阳城毕竟是天子脚下,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奢侈度日,否则会被御史台的人抓典型。而檀州河流众多,来往商人络绎不绝,市场庞大,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卫阳城有的这里是一点也不缺。而它又紧邻卫阳,离皇上又不远,在卫阳许多叫得上名号的官员在任期间就已经在檀州修好宅子,就等着解冠养老的那一天。
不过也有些例外,比如紫云行宫。它原是当年西北元帅马焕之的养老官邸,他花了大量钱财修建,可还未来得及住进去,便被处死。在他死后宅子被没入公产。后来皇上行幸檀州才在其基础上扩建一圈。
但即使有这样憋屈的为他人做嫁衣的风险,大家对檀州依旧是趋之若鹜。
远离卫阳城,所以这里的人相对来说比较随性一点。沈雪不能喝酒,孙夫人等人也不勉强。沈雪怕扫了她们的兴,便说:“诸位随意不用管我。”
在卫阳城,你就是说一百遍“随意”,旁人也不会真的随意,但是在檀州她们就真的会随意。这倒让沈雪轻松了不少。这些夫人为人也不拘小节,在卫阳城贵妇喝酒都是端着杯子,用衣袖遮掩着轻轻抿一口。檀州贵妇则着实令沈雪吃了一惊,她们不仅喝酒豪放,拼酒、行酒令、猜拳样样都来。从其他人的反应来看,这些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接下来几日,沈雪过得比李璋这个来办正事的人还忙。虽然那群夫人洒脱豪迈,但终究还是官太太。知道原本深受器重的二王爷在卫阳闹出天大的丑闻,被皇上禁足王府的事。随即皇上就派病愈的三王爷前来查案,她们的丈夫都是靠左右逢源才能在檀州混得一官半职,自然要试探这个三王爷一番。兵分两路,夫人们都来找沈雪这个王妃,官员们都去找李璋这个王爷。
李璋借着专心查案的由头在行宫里躲清闲,沈雪却是个操心的命。她想着若是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也好,于是硬着头皮赴会,从早到晚,每次回行宫时都已经是头昏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