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不过几日,秋风一起,人人都穿上了厚实的衣服,最近不知哪里来的大灰狼,不是咬死东家的鸡就是西家的狗,昨日天黑还差点咬到个孩子。
镇上的人报了官,王捕头加大了每日巡查,还时不时敲锣打鼓提醒大家天黑不要去人少的地方。
杜英娘在和白婶闲聊时听见白婶这么说,还嘱咐她一人莫要自己出去,她听罢心急如焚,借口回来拿东西,焦急的拉起正在挑出木油子壳的陈远山:“远山哥,外面传的大灰狼你说会不会是毛毛?”
“什么传的?”陈远山一直闷在这后院,外面的谈闻他一句都没听过。
杜英娘这才把那大灰狼说了出来,这里是离山林很近。
可毕竟是个人来人往的小县城,不是杜家村那种大山里的,几乎不会有狼其他野兽会冒险来人群里捕猎,唯一想到就有可能是毛毛来找他们,被人发现了。
“毛毛就算会去咬鸡咬狗,绝不会去咬小孩,会不会是看错了?”
陈远山说完心里也不敢确定,若是那小孩去欺负毛毛,依毛毛的性子,咬是不会真咬,可能就是吓唬吓唬小孩。
但是世人怎会知道它不会咬人,狼吃人的观念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
“它不知会不会被抓住?”杜英娘忧心忡忡,早知道就该早点找到毛毛,叫它跑去深林里不要再出来。
“我待会出去瞧瞧去!”陈远山说罢把手上的活下做好,趁着还没天黑便到了那几个大灰狼曾经出现的地方转悠,一连几天都看不到半只狼影。
“兴许是人太多,毛毛吓跑了。”他刚回来和杜英娘说,就听见街上传来热闹的打鼓声,鼓声歇后人们高兴的声音响起“抓到狼了,大家伙快出来瞧瞧!”
陈远山和杜英娘相视一眼:“别急,我去看看!”
“我也去!”杜英娘心里又慌又怕。
“你小心些。”陈远山知道不让她出去会叫她焦心不已。
俩人赶到店口,刘白老夫妇也站在店前看热闹。
“好大的尾巴,你看那牙也好大!”
“它的脸上还有道疤!”
杜英娘还没看见那狼,听见这些话心抽疼起来,脸上疤不就是毛毛。
“这狼凶狠,别吓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白婶看见杜英娘出来,以为她也是要来看热闹,急忙用身子挡着。
“白婶无妨,我们山野中见惯的。”陈远山打定主意,无论无何也要救下毛毛,看走在前头而来的是王捕头,定了定心。
“别怕,我会救它。”陈远山也给抓住他衣袖微微颤抖的妻子吃下定心丸。
很快王捕头了第二圈到了店门口,人多他朝陈远山这边点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
陈远山趁机走前一步,只看那灰毛大狼四脚被捆,被连个衙役用粗壮的竹竿挑起来,狼头低垂,清晰可见上面还有一道没有毛的伤疤。
看清那大尾巴后,陈远山后退一步到杜英娘身前:“不是毛毛,这是头公狼。”
“什么?公狼!”杜英娘手心里都是汗,她在看清狼脸上的伤疤,一颗心都要跳出来。猛听陈远山这一说,拽紧的拳头还没松开。
“嗯,走吧。”陈远山松出一口气,毛毛不是野外的狼,它从小与他们一起长大,极通人性,万不会去咬人喂养的鸡狗。
回到了后院,陈远山继续忙活,杜英娘针线也做不下,刚刚太紧张了,肚子一陈不舒服。
“我有些困,先去躺一会。”杜英娘只觉得是这两日睡不好,和陈远山说一声,免得待会他看不到自己。
“行,吃饭时我叫你。”陈远山没有多想,她担心毛毛这两日夜里睡不好他是知道的,白日让她睡会她又不愿意,今日怕真是困乏了。
待到了吃饭时,白婶做了忙面片汤,陈远山端过去,杜英娘还在床上。
“怎样,醒了没,今日吃面片汤,你试试看。”陈远山把碗放在床前,便要去扶杜英娘起来。
“真是奇怪,我这肚子一阵阵疼的,又不是很疼。”杜英娘一开始还以为动了胎气,不敢动,可躺了大半天又不是很疼,陈远山来了更是一点都不疼了。
“这可不能大意,你先吃,正好这两日便要过去杜大人那里,今日我们就过去。”陈远山帮她端了碗,让她坐在床上吃,又转身收了一个包袱,这是杜英娘和孩子的衣衫。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片汤下肚,杜英娘手脚暖了起来,痛感也愈来愈强。
陈远山不敢耽搁,先去和刘白告了假。
“这可马虎不得,我去外头叫个轿子坐着去。”白婶一拍大腿,这可是要生了的兆头。
白婶这么紧张,陈远山也紧张起来,叫来门口一个小孩,给了他几文钱,叫他跑去县衙先说一声。
等来了轿子,杜英娘又不疼了,心疼坐轿子还得花钱,她知道陈远山在这里赚几文钱不容,被白婶一句这孩子怕是快要出生了给唬住了。
她不知道生孩子是什么样的,不过看野猪下猪崽都是很快,生怕自己也生在了半路,这会也不心疼了,让陈远山扶着她坐上轿子。
姚娘子得了信,叫来了稳婆,指着丫鬟们烧热水,刚准备妥当,陈远山便扶着杜英娘过来。
“英娘快来躺下,怎样,是不是疼得很?”姚娘子拉住杜英娘,以前孤苦无依的孩子转眼自己也要做娘了。
“刚刚还好着,这会疼得慌。”杜英娘深吸一口气。
“莫怕莫怕,娘在这,这李婆婆是这远近闻名的稳婆,她接生的娃娃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女人生孩子都是这么来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姚娘子知道她害怕,扶她躺好,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