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我去下茅房!”杜英娘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比那夜被狼冲进来还要惊慌失措。
“哦,要我陪你去吗?”陈远山没想到这个,有些结结巴巴。
“不,不用不用。”杜英娘像一夜之间明白了男女有别,她过几日就满十五了,别的姑娘早早嫁了人,而她刚刚长大。
“那你小心些。”
“嗯”
没过一会,杜英娘羞红脸进屋,陈远山坐着等她。
“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啊?”
“从小没有人愿意和我玩,应当是我说话不中听。”陈远山自嘲的笑了下,人也长得不好看。
“没有,远山哥是个很好的人。”杜英娘连忙摇手,她一时不知道应当怎么夸他。
“我不会说好话,妹子哪里听我说的混了别憋着,骂我几句出出气!”陈远山趁机把话说开,打他骂他都可以,千万不能憋在心里想不开。
“真的,我保证不还手,还手就是狗熊!”
“你今日说谢谢我,是不把我当自己人!”杜英娘觉得陈远山说的对,一句话憋在心里不说不快。
“啊!”陈远山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是自己那一句谢谢惹的祸。
“我想永远和你们在一起,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见外。”杜英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日会这样,以前没有这么容易就哭。
“我,我…”我了大半天的陈远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又怕嘴笨说错又惹人哭。
“以后不许说谢谢我。”
“嗯嗯!”陈远山点头如捣蒜,他就是把舌头咬了也不会再同她说这两个字。
“远山哥,我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你们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杜英娘看他没有反驳自己,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
“不,正如你所说,一家人毋须见外,日后你觉得受了委屈和我说,我不会说好听的话,你说我就改。”陈远山搜肠刮肚憋出这几句。
“嗯,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歇息。”杜英娘反复确认陈远山没有生气这才敢回去睡,有时候她真怕,怕现在的日子是在做梦,一睁眼又回去了那个阴暗没有一丝光亮的柴房。
相依为命
杜英娘身上困倦睡得迟,隔日起床后陈远山已经把粥煮好进山去了。
她醒来的时侯陈祖母还没有没醒,杜英娘不放心的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感受微弱的热气,又伸手摸了摸陈祖母的额头,正常不会烫手,稍微放了心,可能是冬日好睡,她自己不也睡迟了。
杜英娘自己练手的薄棉袄快要做好了,她穿上试了下,合身又暖和,不由得加快手上动作收了针,脱下陈远山母亲的棉袄,小心折好,等哪日下雪再拿出去搓洗晒干就好。
她一直很珍惜这件棉袄,做饭干活就立即脱下,可这样还是怕会不小心穿破了弄脏了。
毕竟是陈远山母亲留下不多的遗物,就像娘亲留给她的长命锁一样,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贵重。
这时陈祖母也醒来了,杜英娘给她端了粥,可能是昨日晒太阳有了效果,陈祖母难得的喝了一碗,她等了半日都等不到太阳,倒是又刮起了风。
她今日还给陈远山缝了棉衣,陈祖母不愿意费布料棉花给她做棉衣,这剩下的棉花都缝在了陈远山的衣服里,比她身上这件厚实多了。
衣服袖子要等他来再量一下,陈远山的手臂比她长了许多,衣身上次量了个大概,只有这袖子做太长干活不方便,太短了又不保暖。
等到了傍晚,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陈远山还没回来。
杜英娘坐立不安,不敢和祖母说外面下雪,她们都知道,山林里下雪会有多危险。
早知道该早点起来劝他莫去冒险,家里还有肉和米,以后她每日吃一顿就好,应该能熬到春天,等春天来了,到处都是野菜,特别是陈祖母说的那种太阳草,洗干净和粗面一起蒸,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代人。
陈远山推门而来,带进了一股风雪,他在屋外扫去了身上的雪才进来,山中气候多变,说起风就起风,起风又开始下雪,这雪不知会下多久?这几日都没办法进山了。
热气化开了他脸上的雪,雪水流到眼睛里,他胡乱擦了一把,对上来帮他拿柴刀的杜英娘询问:“祖母今日怎样?”
“刚喝了粥,睡下了,今日多吃了半碗。”
“吃得下就好。”希望祖母是因为天气太冷了,年纪大了身上困乏,贪睡一些。
一碗热气腾腾的菜粥入腹,手脚才有了知觉,陈远山的双脚,被冻到现在还刺疼。
这样的鞋子没办法进山,陈远山坐着想了下又出了屋,没一会抱了一把草进屋。
布鞋舍不得这样穿进山,不保暖还容易被雪水弄脏,他裁了块鹿皮,包裹在自己脚上,又编起了莆草,比他之前那双草鞋不同的是,整个鞋面都包裹起来。
杜英娘洗完碗筷后静静的看着:“远山哥,你能教我怎么编吗?”
陈远山之后下雪天便在屋子里教杜英娘编鞋子,不过他做的鞋子穿几天就散开了,寻思着等开春了到集市上买两双结实点的。
这以后天气晴朗便套上鹿皮,再穿上草鞋,进山逛两圈,运气好能拾到几个松果浆果,或是挖上几个木薯,大多数都是空手而归。
杜英娘也不知自己具体哪日生辰,娘亲曾说过她出生后没多久就下了雪,她也没心思去想什么时候大一岁,陈祖母的身子越来越虚弱。
杜大夫过来看过,只是摇了摇头,交代老人想吃点什么多给她吃点,连诊金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