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所领悟,所以纺雾在别人不务正业的批评中,过着自认为务正业的日子。两年多自弹自唱的打工生涯,除了存了一些钱之外,也累积了作词作曲的能力让她可以各处投稿。毕业之后,做的是同样的工作,如上接接一些企画文案,兼着翻译些文章,维持了基本的生活需求,算是实现自己的梦想,遗憾的是“成名”始终与她无缘,或者她该像飞雪的戏言:“忘了吧!算了吧!赶快找个老公嫁了。”
记不清飞雪是篡改了哪首歌的词,只是在心情极度低潮时,纺雾想想,自己一头撞壁之外,居然有这个额外的选择可以安慰自己,可惜纺雾除了徐士哲之外,始终没对谁动过心,所以还是没有。或许,让她不肯放弃这个教她气闷的工作,是因为有机会表现自己和借此“成名”的虚荣心。但成什么名呢?一家跨国唱片公司的文案?或者借机接近……
“可笑。”她再次暗骂自己,决定早早吃饭后上床睡觉,暂时忘却烦恼,明天再做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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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什么时候?
徐士哲望向窗外,一片漆黑,忘了这里不是台北,没有疗伤止痛或者只是放松心情?
“疗伤止痛?”他的心荡了一下,他徐士哲洒脱的不需要疗伤止痛,全是报纸杂志上的鬼扯。翻个身,倦意又朦朦胧胧的涌上来……他根本记不清楚绯闻中女主角眼、鼻、眉、嘴的样子,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像……
???
“几点?”纺雾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张望着闹钟凌晨一点。那么就是说,她已经睡了六个小时,似乎可以不必睡了,为什么她还觉得烦躁,全身发痛?
有人说要消除压力的最好方法,是把该做的事做完,把该丢的东西丢掉,她知道烦躁是为了该做的事没做。“何不起床呢?”她自问。
其实做那些文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唱片的好不好也不与她相干,用不用她的文案,也不是第一次遭遇的困扰,她在乎的是不愿在徐士哲面前示弱,怕拿出来的东西不被采用,会伤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纺雾不知道徐士哲那个男人是怎么“看上她”的?她纳闷着打开房间的灯,突如其来的亮光灼痛她的瞳孔,纺雾用力的眨眨眼睛,发现凌乱的桌上多了一张信纸,上面写着:回来了,明早见。下款还缀着个笑脸,加上几句法文。她把纸凑近脸孔,看着那几个有点“变形”的“英”文字,不用说也知道是飞雪回来了。
她想去敲飞雪的门,闹醒她,对她嘀咕自己的烦恼,可是这样对她又太不公平。飞雪并不是她情绪的垃圾筒,即使飞雪自己并不介意,甚至很乐意的安慰她所有的苦恼和烦闷,可总得适可而止呀,何况现在是半夜,也许飞雪才刚入梦呢。
纺雾坐在床沿,将纸条随手放进饼干盒,顺手将桌上的废纸扫进垃圾筒,纸团疙疙瘩瘩的挤满垃圾筒,就像她的脑海里也挤满了疙疙瘩瘩的烦恼一般。
她半眯着眼睛试图沉入一片空白的思绪,夜分外的静,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仿佛只能感觉空气燥热,沉滞的移动,纺雾的脑海中浮现着很久、很久前的一首歌:
月胧胧,鸟朦胧,
晚风叩帘栊……
灯朦胧,人朦胧,
但愿同入梦……
记不清确切的歌词是什么了,可那种涓涓温柔却时常缠绕心头,尤其失眠的夜更容易出现;似乎这么燥热的夜,就适合听这种凉秋中带着温意的调调。纺雾记得“那人”说过,他可以在十分钟内完成一首曲,至于歌词却需要花上三个月的时间推敲……纺雾实在想不出他最近怎会红成那个样子,说他的曲也不挺特别,几个前奏音符,就知道是他“徐派”调调儿;词嘛,他倒真的填得不多,可他就是能捧人,什么歌只要挂上他的名字,沾上他的那么一点边,就足以让唱片大卖,歌曲教很多人琅琅上口,不服气的她只能嘲弄那不过是“时势造英雄”罢了。
唉!怎么净贬他,存心和他过不去吗?她实在不了解自己的心态,也不了解自己是什么地方值得他“看上”?想起他最近的绯闻,一会儿是和某大歌手同居,一会儿又是和他的得意女弟子相恋,再不又是某个指名第一次发音非得要他制作的女影星公开点名爱上他,热闹的让人应接不暇。他倒是什么都不解释,出现在公共场合也一径形单影只的。就这么着,足以让好多歌迷为他疯狂,包括她这个傻瓜也要为他失眠。唉!她不知在心里否认过几百次了,不过这些否认无助于她的患得患失和沾沾自喜。
她真痛恨自己的肤浅!
一径的提到这份工作就惶惶不安,却实际上连他的庐山真面目也没见过,纺雾只能胡乱猜想是徐士哲神经有点儿错乱,才会莫名其妙的要她去当那张唱片的文案。为了这件事,那个企画不知道对她睐过几次眼睛外加多少次嘲弄的微笑。也许是她的化名——江云,知名度不够,不够格上影剧版的头条。
怎么念念不忘他呢?
徐士哲、徐士哲、徐士哲……
她在纸上涂满他的名字,恍惚中浮现他那经常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孔,猜想他的臂弯中今晚不知枕着哪个女人?又是一个该死的失眠夜……
???
飞雪将手中的早餐一古脑儿的放在桌上,快中午了,纺雾的房间还听不到动静。她知道纺雾昨晚几乎没睡,她又困倦的张不开眼睛,只能睡睡醒醒的猜想纺雾可能在干什么?其实也没安安稳稳的睡多少时候,但是她不想替纺雾担太多心事,何况她也有自己的事要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