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娄启仍旧不敢宣之于口,他害怕,但是具体害怕些什么东西,娄启也说不明白,只是觉得一旦想要说出来的时候,便有一颗巨石压在他的心口,无论说或者不说,这石头总是难以移开,尤其在他想要说出的时候变得愈发沉重。
那么还不如保持现状为好。
“是啊,保持现状为好。”娄启好像怕自己记不住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此时早已无有天光,如墨一般的天空之中仍旧没有星星,细密的毛毛雨轻轻地洒落下来,倒是还真有些冷。
恐怕阿四也不会暖和,一旦想到这个,娄启便再也停不住了,急忙跑回家、去到阿四身边。
等到娄启终于回到了洞口之中,二话不说便将自己身上的蓑衣脱下,连带着所有的衣服都脱了下去,而后便钻入了之前的时候两人精心准备的被窝。
阿四已然冻得有些发抖,可是身体却也有些发烫,娄启觉得他有些发烧,可是接近额头之后却不然,便只好就这样搂着阿四过了一晚上。
大抵是午夜,风雨声交加,雷声也变得连绵不绝起来,等到了那时候怀中的阿四才算是渐渐平静下来,安稳地睡了过去。
醒转
娄启只是那样静静地抱着阿四,仍然一夜未眠。
倒不是不困,实在是困得紧了也不敢睡,生怕阿四醒了或者出现一些其他差错。
第二天的时候,雨声还是没有停止,细细密密地,要比所有的东西都还要缠人。
这种天气最适合睡觉了,娄启在被窝中打了个哈欠,又看着怀中呼吸平稳的阿四看了好久,静静地试探过他的体温之后,没有异常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他倒是可以选择再在被窝里面躺一会儿,就是害怕阿四一旦醒了之后看见自己放大的脸庞,指不定刚刚醒来又要被自己吓昏过去。
其实这倒是不至于,毕竟两人都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只是娄启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起来比较好,哪怕是坐在床边,透过洞口赏雨,也要比一直躺在阿四身边来得好——他实在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
角熊角汤药一天两碗便可以,娄启好不容易捱到了上午煮汤药的时刻,将锅架在洞内的火堆上便慢咕咕地开始了熬药之旅,这期间阿四仍旧是一副睡得安稳的模样,连一丝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乐乐倒是一直在旁边蹦来跳去地,看着锅中咕嘟嘟的汤药跃跃欲试,娄启便给了他那么一口,结果乐乐皱起了本来就皱巴巴的小脸,满洞内直直地蹦上蹦下,再也不愿尝上一口。
其实娄启倒是觉得这汤药的味道还可以,虽然算不上好吃,只是也算不上难吃,倒真不知道自己的味觉到底是退化了,还是被崖底下的食物养得吃什么都觉得好吃了。
这一次喂药的时候娄启倒是没有让乐乐回避,那边的乐乐好奇地看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没趣,便自顾自地玩了起来,也不过是跳上跳下地闲不住。
这一次喂药娄启要比上一次快上一些,或许是因为乐乐在看的缘故,也或许是他心中觉得今天还有第二次机会的缘故,总之这一次他的的确确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很是本分,喂完药没有多余停留,便将嘴唇分离。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第二次已经是最后一次了。
下午雨声渐渐变小的时候,阿四便醒了,醒来的时候娄启亲眼见到他先是睫毛轻颤,而后皱起眉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盯着对面一直在盯着他看的娄启看了好久,才哑着嗓子说出一声:“娄启”
“我在!”娄启扑上前去,紧忙回答。
阿四又愣愣地盯着娄启很久,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后那些记忆一股脑地充斥进了他的脑袋,从与角熊对峙,到自己倒下去时娄启担忧恐惧的脸庞。现如今眼前娄启仍旧是一副那种表情,睁着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期待着他说出些什么来,而后阿四缓缓地说道:“我饿了。”
娄启立刻展开笑颜,说着自己要去做饭。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仍旧下着,这种氛围倒是恰到好处,洞内火光明明灭灭、洞外阴雨连绵,一冷一暖之下催的人想睡的心又多了几分。
阿四看着他在洞内生活煮饭,对他将锅搬到洞内的行为不置可否,而后哑着嗓子问道:“我睡了多长时间?”
娄启连忙将水递上,回答:“两天。”
“吃蘑菇炖角熊肉好不好?我倒是觉得角熊肉的味道倒还算是可以,吃起来虽然有点老,但确实还是蛮有嚼劲的,配上入口即化的蘑菇,真是不错!”娄启蹲在火旁的一块小石桌旁边,用和宜剑切起了肉块,一边切一边向刚刚醒来的阿四推荐菜品。
阿四轻声应答,其实他真的有些饿,饿了吃什么都香,但是忽然之间,他想到了什么:“蘑菇?角熊肉?”
“是啊,阿四我告诉你啊,咱们和那蘑菇可真是有缘,不是都以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拿去再也找不到了吗?你猜猜我在哪里找到了?”
阿四思索片刻,想不出来:“哪里?”
娄启指着洞内的储存罐:“这里!是乐乐帮咱们拿回来的,只不过一直没有时间告诉咱们,咱们也没有注意,便以为蘑菇被人偷了呢。”
乐乐喔喔叫着,一脚蹦上了石床,直直地冲着阿四而去,好像在邀功一般。
阿四亲昵地剐蹭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居然是这样,你真是调皮。”
弄得这边的娄启很不是滋味,连忙接话道:“阿四啊,外面的角熊我都已经处理好了,留足了咱们一个冬天的粮食,我想着既然是冬天,又放在储物罐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就将剩余的角熊埋了,省得看了烦心。还有啊,我还将几张比较完整的兽皮扒了下来,放在清安河中好好洗了洗。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