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便顺着黄翠给的线索,一路追查下去,一方天子,手眼通天,存着玩弄她的心思,直到她快要到南疆才现身,让她燃起的希望彻底熄灭。
黄翠苦笑道:“别怪我自私,要是一开始知道你是这种身份,我绝对不会和你扯上关系。你的男人是当今帝王,你要是想逃,实在是太难了。”
“我知道了,翠娘子,是我欺骗你在先,你怨我也罢。我会想办法让他早点放你走的。”
乌春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走出门,上了辇车。
谢绥坐在辇车里,淡淡吩咐,“去坤宁宫。”
乌春裹紧了身上的狐裘。
在沉凉的夜色中,几点朦胧的澄黄灯笼如海面上的孤舟漂泊,难以照亮前路,也像她心中升起的无限绝望。
这一年,应当是她生命中最冷的一年。
血的味道
乌春在坤宁宫中闲着无事,谢绥又不让她四处走动,像是被囚禁起来了。
每日,白天谢绥处理公务,夜晚就到坤宁宫中来。
这夜,谢绥搂着她问:“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刚沐浴完,两人的身上都有同样的淡淡的皂角的香气,热度沿着谢绥的肌肤滚滚传到乌春身上,乌春觉得暖和,但仍旧心不甘情不愿地背对他蜷缩着。
“我儿时摔入冰湖,落下了病根,从此都畏寒,身子也不大好。”
这倒是事实,但她瞒着他堕过一次胎,以后只怕是更难。但乌春本来也不想这么早有孩子,不想和谢绥有孩子,日后的事,就日后再说吧。
谢绥的吐息落在她脖颈,“明日找太医给你瞧瞧。”
乌春转过身来,盯着他乌黑的眼,“我不想这么早生孩子,女儿家生育一遭要受太多苦,我幼时在南疆学医术,见过太多因为生育而死去的妇人,就算是平安生下来,日后的身体状况也大不如从前。”
“女儿家生育,男人只需要动几下,再等九个月就能抱个大胖小子,一点苦也不用吃,还能打着公务繁忙、要挣钱养家的幌子,将照顾孩子的任务全部交给女人。若是孩子养得好,那功劳都是父亲的,是父亲教导有方;若是孩子养得不好,那也怪寻常都是女人带孩子,都是女人眼界浅不贤良淑德。”
“我为什么要生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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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绥静静地听完,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不悦,“你真的以为我会和那些男人一样?我会让你一个人吃尽苦头?我会放着我们的孩子不管?”
乌春道:“有何不会的?哦,也对,你是一国之君,你的孩子当然不能随便养。”
她总是能很精准地惹他生气,误会他的心意,还将他说得如此不堪,谢绥揉了揉眉心,压下怒意,“现在倒也还早,来日方长,还有的是时间。在我活着的时候,这江山必须姓谢。”
“你也可以广纳后宫,多娶几个妃子……不过我嫌人多事多,我可以将执掌六宫的权力让给别人,但我要挂着皇后的名头,人人见了我都得恭恭敬敬行礼……”
还没说完,鼻子冷不防被谢绥刮了一下,他的话几乎是从齿间碾出来,带着浓烈的嗔怒,“你就这么想看着我娶那么多女人?又要当皇后,又不想管事,还得人人敬你,这天大的好事凭什么让你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