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过来是想提醒王爷,我哥人单纯,心思又细,凡事都爱往复杂里想,这也是我没告诉他实情的主要原因,还请王爷帮我继续瞒着,日后您多费心,别让他受委屈。”
周祺煜一时半会儿没吭声,他的神情既庄重,又严肃,一双明眸好像染着星光,显得格外炯炯有神。
片刻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温存
时光似水流年,眨眼的功夫,程浩风便将京城吃喝玩乐的好日子挥霍一空,接下来就要凄凄惨惨地启程返回老家了。
“哥,我不走,你别赶我走!”程浩风哭丧着脸撒泼耍赖道:“你再让我多呆几天好不好?”
南星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让四弟留下来陪他,可眼下老家医馆忙得四脚朝天,师父和大师兄已经来信催过多次,自己远在他乡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再霸占个弟弟不还,自然说不过去。
于是,他无情地将程浩风塞上了马车,转头又塞了一个硕大无比的包袱进去,“这些你给师父师娘带回去,盘缠和干粮装在旁边的口袋里,路上别饿着。”
程浩风的下巴险些砸到脚背上,“这么个大包袱,你是想砸死我吗?”
“反正又不是你拉车,”南星不以为然道:“后面还有一车是王爷备的,要不然你坐后面那辆?地方不见得有这辆宽敞。”
程浩风:“……”
放眼望去,这浩浩荡荡的,知道的是程家幺弟要回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姑娘要出嫁,上赶着去提亲送嫁妆。
临到离别前,程浩风难得郑重起来,拉过南星的手,欲言又止道:“哥,有些话我也不知该不该说……我总觉得,这京城好是好,可毕竟不比咱家逍遥自在,我知道你是放不下……哎!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总之,你若是觉得累了,咱就回家,我自然巴不得你能回去陪我。”
南星心头蓦地一软,顿时红了眼圈,强忍着眼泪数落道:“回去陪你干什么,替你当牛做马,好让你悠闲地躲懒不干活?”
程浩风嘿嘿傻笑,“又被你看破!”
“行了,别贫了,”南星嘱咐道:“回去路上一定小心,别再被绑匪劫了去。”
“看你说的!”程浩风反驳道:“你弟弟我虽然平时爱掉个链子,可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再说又有王爷的卫队护送,你就放心吧!”
程浩风一走,富贵也被他爹接回了家,偌大的庆王府,肉眼可见地冷清下来。
南星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仅有的一点热闹,也跟着程浩风一起回了老家。
四弟前脚刚走,南星的卧房后脚便被没皮没脸的庆亲王补了缺。
周祺煜照例往他腿上一躺,舒舒服服地闭目养起神来。
南星纵容地梳理着他的头发,像是抚摸着一匹价值连城的锦缎,放柔声音问道:“王爷,我还是想不明白,浩风在京城无亲无故的,除了我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谁会绑……”
“你叫我什么?”周祺煜蓦地打断他。
“什么叫什么?”南星不明所以地怔了一下,“叫你王爷啊。”
周祺煜闭着眼,木着脸道:“你叫程浩风什么?”
南星:“浩风啊!”
周祺煜:“林谨如呢?”
南星:“谨如呀。”
周祺煜:“齐寒石呢?”
南星:“寒……”
寒石兄的名字只说了一半,终于被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周祺煜吃饱了撑地问这些,分明就是打翻了醋坛子,没事找事地闹别扭!
南星有心想笑,却忍住没笑,装着一本正经道:“若是反过来,浩风喊我哥,谨如嘛,天天贤弟长贤弟短的,寒石叫我南星,哎对了……王爷平时都怎么叫我来着?”
周祺煜充耳不闻,闭着眼默不作声。
南星眨了眨眼,自问自答道:“王爷叫我郁大夫,那我回敬一声王爷,岂不是礼尚往来,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周祺煜缓缓睁开眼,眯起眼睛打量着他。
南星顿时不自在起来,连忙别开了视线,“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话音刚落,只见周祺煜忽然一个翻转,蓦地反客为主,竟将他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一双晶亮的眸子好像燃着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再给你一次机会,叫我什么?”
周祺煜的嗓音压得很低,听上去显得格外魅惑,南星心口一滞,全身的骨头都酥了一半,却也不肯缴械投降,负隅顽抗道:“王爷想让我叫什么?”
“明知故问!”
南星难得鬼使神差地调皮一回,勾着唇角道:“要不……王爷给个提示?”
说完他就后悔了。
下一刻,周祺煜的吻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霸道地封住了他的嘴。
南星只觉得一团欲火轰地燃起,瞬间便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烧了个片甲不留,直到两人的气息都慌乱起来,周祺煜这才勉强放开他,哑着声音道:“提示够了吗?”
“够……够了!”南星抢在窒息的边缘急喘了两口,一张脸熟透了似得红成一片。
“知道叫我什么了吗?”周祺煜不依不饶地又问了一遍。
“你……你仗势欺人!”南星最后挣扎了一下,“要我改口,你先表个率。”
周祺煜不错眼珠地盯着他,“表率什么?”
“明知故问!”
周祺煜有样学样道:“你也给个提示?”
“免了,爱叫不叫……”南星话没说完,又被周祺煜不由分说地堵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