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小姐果然大度,本王佩服的很!”
方若琳懒得和他废话,“殿下有话直说!”
周祺祥唯恐天下不乱道:“不知这个小太医给祺煜下了什么药,竟把人迷得五迷三道,本王不过想找他看个病而已,谁知却触了祺煜的霉头,生怕我把人抢走似的。”
方若琳面露讥讽,“太子贵为储君,竟还请不动一个小太医?”
“这不都是因着祺煜给他撑腰么!那小郎中恃宠而骄,祺煜又护着他,君子不夺人所好,本王也不便和他明抢,只是他二人私底下卿卿我我也就算了,这么明目张胆在外调情,分明是没把你这准王妃放在眼里!”
方若琳手指骨节攥得发白,差点把面前的小几案一把掀翻。
“不过——”周祺祥假模假式道:“想必若琳小姐的面子,那小太医还是要给的!要不这样,能否劳烦小姐帮个忙,请那郎中过来给本王瞧瞧病,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你看如何?”
方若琳生气归生气,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周祺祥这副色迷迷的肾虚样,一看就知道他在打什么歪主意。
可眼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况且这一切都是姓郁的那个贱人咎由自取,倘若没有他,煜哥哥又怎会对自己如此冷淡。
方若琳硬着头皮咬了咬牙,纠结再三,最终应承了下来,郁南星已经成为插在她胸口上的刺,不拔不快。
盛夏的夜晚,将一整天的暴晒堆积如山,热得人喘不过气来。南星梦中惊呼一声,倏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怔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做噩梦了。
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好像排着队一样,挨个儿跑过来找他的麻烦。
梦中的自己,基本就是个废人,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一声也不能吭,被无数看不真切的魑魅魍魉包围其中,除了被动承受之外,全无招架之力,这其中的无力与恐惧,让人毛骨悚然。
南星头重脚轻地下了床,借着窗外的月光,倒了杯凉茶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才稍稍缓了过来——要不明天也给自己开副药吧,否则再这样下去,王爷的病还没着落,怕是自己也要撒癔症了。
第二天太医院点过卯,林谨如盯着南星脸上一对昭然若揭的黑眼圈瞅了半晌,人五人六地说道:“郁贤弟双目无神,无精打采,莫不是有什么状况?”
南星懒得理他,头也不抬道:“没睡好而已。”
“哦?做噩梦了不成?”
南星:“这也能看出来?”
林谨如大尾巴狼似地凑了过来,煞有介事道:“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
南星颦眉,“此话怎讲?”
“你当初答应要帮云文搞什么开棺验尸,我就料想八成会有这么一出。”
南星眼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说,我被那冤魂缠上了不成?”
林谨如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贤弟睡觉时有没有觉得四肢不能动弹,明明意识还在,可就是控制不了?”
南星:“……”
林谨如:“这是典型的鬼压床!”
南星不屑道:“又不是我害的他,他压我作甚?”
“那就不得而知了,”林谨如道:“也许是想单纯提起你的注意,让你知晓他的存在。”
南星:“……”
对于这些怪力乱神之事,他原本是不信的,可架不住林谨如越说越邪门。正在这时,忽听太医院门房来报,方将军府上千金身体不适,想请郁太医过去看看。
南星蓦地皱起眉——方府千金,不就是方若琳么,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
林谨如仗义道:“贤弟若是不舒服,为兄就帮你跑一趟,顺便还能一睹方大小姐风采。”
南星巴不得能把这机会让给他,可方才门房再三强调,方若琳点名道姓地让他过去,一味躲着不见也确实说不过去。
“不用了,”南星硬着头皮道,“我哪有那么娇气,再说将军府转个弯儿就到了,我去去就回,方小姐的风采,你等着下次再观瞻吧。”
南星说完,提着药箱便跟了出去,行至太医院门口,发现一辆马车正等在那里。
驾车的车夫看着有些眼生,对南星说道:“郁大人,请上车!”
南星心话,将军府何苦如此客气,一共也没两步路,刚上车就得下车,还不够折腾的呢,于是摆摆手道:“不必了,我走过去就行。”
那车夫却执意道:“小姐有令,让奴才务必接上大人,还请您行个方便!”
南星:“……”
行事如此霸道,倒像是方若琳的风格,南星干脆不再废话,不情不愿地点了个头,抬脚上了马车。
似是过去了很久,却迟迟没有等来车夫那句“到了”,南星疑惑地挑开青布帘子,这才发现马车早已越走越远,便皱眉问道:“不是去将军府么?”
车夫公事公办道:“小姐今日外出,不在府中,等到了地方,您就知道了。”
南星彻底没了脾气——这大热天的,方若琳不好好在家呆着,长途跋涉地跑出去生病,简直是吃饱了撑的!不过这种事,他管不着,也轮不到他管,于是知趣闭上嘴,安安静静地闭目养起神来。
直到他迷迷糊糊睡醒一觉,马车终于在一处大宅院前停了下来。
南星口干舌燥地伸了个懒腰,下车环顾四周。
娘诶!这都跑到哪了?再往前不远,都能进山采药了。
他将心绪收回,整了整衣衫,表明来意之后,便被那宅院的管家一路引着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