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挂疏影,夜风拂竹林,悄悄入窗棂,窗内无人声,只有零零散散的烛火在明明灭灭,将一道颀长的身影映在一侧的床帘之上。
突然,寂静被打扰,房中的门被轻轻敲响。
潶墨白在房内淡淡应了一声,随后,江洛端着一漆盘走入,行至床前时讪讪道:“阁主,让属下帮您换药吧。”
潶墨白并未应声,而是盯着手边的匕首微微愣神。
许久,才应下。
江洛帮其更衣,着手清理伤口换药。
潶墨白胸前的伤口有一寸之长,且深可见骨,万幸只扎在肋骨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江洛常年跟在潶墨白左右,也习得不少医术,处理一些平常的外伤早已得心应手,但此时处理这伤还是有些胆战。
“阁主,属下还是去……找何老过来帮您处理吧。”元澈有些拿不准,还是开了这口。
“不必,你下去吧。”
潶墨白说罢,迳自拿起漆盘上的伤药就往伤口上倒。
白色的药末盖在还渗着鲜血的伤口上,往殷红的皮-肉里,森森的白骨上慢慢钻去……
这金疮药可是出了名的痛,江洛在一旁咬牙看着,眼中尽是不忍之色。
虽然阁主一向这般……但毕竟是血肉之躯,怎会不疼呢。
潶墨白神态自如,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他拿起一旁的瓷瓶看了一眼,发现是凝肤膏又放了回去。
总不能……将什么都抹去了,哪怕只留下一道疤也好……
想到此处,眼前好似又浮现她持剑狠狠扎进他胸口的冷戾模样!
眼中渐渐一黯,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如毒蛊一般慢慢爬上心间,啃得难舍难分,又麻又痛!
他又是……怎么了?
——
红日露山头,鸡鸣扰清梦,院中老媪洒米食,三两家禽围身绕……
小院里的这番景象,被倚在门前的三乐尽收眼底,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禁漾起一笑。
此般温馨的场面,让她想起还在朗月山的日子,也是这般晨起喂鸡,养花种菜,周而复始,也不觉得苦闷。
待报完仇,若是她还……活着,那便回朗月山去,继续过着那般自由自在的日子……
“婆婆早,三乐早!”
“婆婆早,三乐早呀!”
院中接连响起两道声音,正是小简和元澈。
两人头发凌乱,显然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顿时,院内不仅只有“咕咕”的鸡叫声,还有和乐的欢声笑语。
不久后,院内燃起炊烟,满院飘香。
早食过后元澈出门采买药材,顺便再去一趟潶鹤堡打探消息。
其实,元澈几日前便已去了潶鹤堡,但一问堡中人却不知元治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