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宽迫不及待地在浏览一条新闻:「中央五院之首行政院第一长官履新,乃江南人士杜某某。」
“姐,怎么了?”
白素宽盯着报纸道:“看来命运不是太绝情,莹莹,也许我们还有可能给母亲洗冤。”
她把报纸递给妹妹和刘凤藻:“这个杜某人是方醒秋的舅舅。”
方舅遭受政敌弹劾,在重庆隐居做了三四年闲翁,谁知道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东山再起。
妹妹眼睛发亮:“姐你还真找了个有权姐夫啊?”她激动的说话都无逻辑了,不过不论是姐夫有权,还是姐夫他舅有权,总归报仇有望了。
白素宽看到曙光的同时不无悲哀,自己苦心积虑、步步为营,只为让权势在公正面前放下傲慢,然而到头来还是要依靠她最厌恶的权势达成目的。
惟其如此,才更让人深切感受到自己如虫如蚁,小人物的悲哀,普通人的无奈……
妹妹也意识到了什么,姐姐害怕方家争夺孩子,可如果现在要用方家这层关系,就只好公开孩子的存在,不拿孩子做筹码,对方怎会伸此援手?
毕竟这不是简单帮忙的问题,为她们洗冤的同时,有一连串利益集团要被打脸啊。
姐姐缓缓起身了,低沉道:“好生看家,我出去一趟。”
数个钟头后,白素宽在六国饭店见到了方醒秋。
“你可算是出现了,再不露面我都怀疑是在故意躲着我了,小姨子最近也跑了。”
方醒秋说话的同时打了个喷嚏,说:“拜你所赐,我光荣感冒了!阿嚏!”
南蛮子来这种大北方着实不适应,加上找不着太太焦心,就感冒了。
高烧三十九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
白素宽见他裹着睡毯缩在沙发上,忍不住问了声:“买药了么?”
方醒秋也没力气答话,病弱娇花地看着她。
白素宽不禁走了神。这人从十六岁到二十四岁没什么变化,嘴唇饱满,眼睛特别大,深深扣进去有海洋色,都病成狗了,还漂亮得惊心动魄。
同样是人,他就能始终这样无忧无虑……
“被我迷住了?”方醒秋忽然说。
白素宽回神,没好气道:“寒碜!”
方醒秋灿若病桃花地笑了,说:“你口是心非的样子最可爱!”
他吃力地爬起来,拉过行李箱,一面忍着三十九的高烧一面开始献宝。
这趟分家成功,他把属于自己的银票、房契、股权证、小黄鱼都带出来了,统统上交太太。
白素宽看着这些东西,当真是五味杂陈,方醒秋是个花花公子,但她拿他没办法。
他们是在逃难的轮船上邂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