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好一会,复又抬起头,乍出一片灵光,“那我一天吃两颗,或者三颗,你们会早一点回来吗?”
李莲花笑了笑,“谁教你这么算的?”
“袁老头。”
李莲花敲他额头,“要叫先生,没礼貌。”
李相夷“哦”了声,走掉了。
当时在回廊,长长一条路直通向静幽深处,又折向落目不及的地方。
庭院有枝叶倾覆而来,被阳光一照,在回廊里落下斑驳的光影。
时又有微风拂面,那光影便忽闪着,微微移过来,又微微移过去。
李莲花背手立在光影里,目光随着那小小的背影愈远去,一时间怅然若失。
不过没关系,这人生嘛,本处处是离别,处处是遗憾。
他早就习惯了。
尽管习惯了,心头还是止不住地空。
这一夜,格外长又格外短。
他破天荒醒了个大早。
醒来时,狐狸精趴在床边,半蜷着身子,还扯着小呼噜。
他叹口气,那狗窝白费搭,都不睡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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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算白费,最有用的一回,是他背着包裹提着剑,离开莲花楼的那一次。
狗窝门从外面栓上,狐狸精困在里面,只能透过侧边的小窗探出头来。
它冲着外头叫,留一个留不住的人。
还好,还好……那个人还在。
会长命百岁,会给它养老。
李莲花弯下腰,把它蔫着的腿抬起来,薅走被压着的鞋。
穿好下床,却没去做早饭,也没有梳头,而是披了件外袍出门去。
独自一个人,踏着晨间的雾,从坡上往下走,来到清亮的溪边。
他伫足良久,透过垂坠的柳条,远眺向云隐山。
山上的雾比山下重得多,厚厚一层,环绕在半山腰。
山苍翠,雾飘渺,光是看着,就能嗅到那边干净而安心的空气。
他轻眯了下眼。
李相夷十有八九在竹林里练剑了。
要不了多久,师父师娘也该起来了。
竹屋会冒出袅袅炊烟,融进雾里去,化成分也分不清的一团。
再过上两刻钟,李相夷就会被叫回去吃早饭。
雾渐渐散了,他想,自己也该吃早饭了。
遂伸了个懒腰,往回走去。
方多病和笛飞声尚爬起来,从二楼往下走。
看见他,俱是大吃一惊。
方多病抓着栏杆,直接翻下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手背贴贴他额头。
疑惑道,“没烧啊。”
李莲花打他手,“没规矩。”
方多病一缩,又指着他,“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