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们桑局长,有要事相商,我是株式会社的浅仓次郎!”摇下车窗,递上名片。
白石山看一下,上面照片,的确是这个人,但底边狗尾圈一样日文,确实看不懂,里面硬生夹杂着中国汉字,这是什么鸟东西,“请稍等!”白石山把证件还给他,就麻溜跑进去。
桑泊年正在跟杜忠交待事,冷不丁有人敲门,两个人交换一下眼色,杜忠端起茶杯,危襟正坐,吹两口茶叶,把烫人茶水吸咂出声来,“请进!”桑泊年说一句。
“报告!桑局长,外面大门口有日本的什么浅什么狼啊狗啊求见!”
“让他们进来!”
“我们跟日本人没什么交集呀?”看着白石山的背影,心中有一丝不安。
“麻烦的来喽,日本人找茬的来了,你回去吧,这次我派你到柴老三身边,就是给我盯着点,他们可不是帮省油的灯,而是把双刃剑,弄不好就会割到自己!”
“那特派员不是三令五申不让……”杜忠说出他的担心。
“临江县共党闹暴动,差点儿功亏一篑,那个烂摊子不好收拾,要想重振旗鼓,没有三五个月,是不行的,等他答复,黄花菜都凉了,形势瞬息万变,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在井沿等水,势必会渴死!我昨天见过白县长,先成立起来再说,至于上面一直关注的共产,再甄别,得动起来,不动,就没有破绽,没有漏洞,它的尾巴就藏着,就抓不住!你去吧,我要见见这个魔一样的人物,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好!局长再见!”
杜忠步履轻盈下楼,穿着日本家居装的浅仓次郎在白石山引领下,拾阶而上。
“杜大哥好!”
“你忙吧!”杜忠立在那儿,闻着浅仓身上的气味,看着这个壮实的日本人从身边经过。
“你好!”浅仓对他点点头。
“你好!”杜忠慌乱回礼,看着他健硕的背影,杜忠心中隐隐不安,过去虽常见日本人进进出出,离得稍远,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现在他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看上去彬彬有礼,但有关日本人在东北胡作非为,听到的不是一点两点,心中多少有些悸动。
“请坐,你有什么事吗?”桑泊年坐着没动。
“桑局长,我想问一下,半个月前,黑龙会和湖河帮冲突问题,警察局调查是否有了眉目?”
“一直在调查,目前,相关重要证据正在取证之中,你也知道:湖河帮有上百年历史,势力盘根错节,就力量而言,远远过我们警局,你们黑龙会与他们怎样起的争执,双方各持己见,很难从客观上,有明确判断,好在当时是白天,有市民经过,我相信一定有第一目击证人,但碍于湖河帮势力,许多人含糊其词,重要的东西,说不清,这给我们取证工作带来很大麻烦,正好今天你来,要不然,过两天我也得去你那儿,湖河帮我是去过了,他们态度一直强硬不予配合,好在我和他们大当家的斩一风,私交甚笃,给些面子,他们同意在经济上给些补偿,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些薄面,双方坐到一起,把这事了了?”
“你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黑龙会死了人,这事恐怕不好说!”
“你想怎样?他们的人也有重伤,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浅仓先生,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们警察局就撤出,你们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那我明天就把柴老三放了!”
“桑局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浅仓听出桑泊年口气强硬,只好退而求其次。
“如果浅仓君能够说服黑龙会的德田君,再给我一些时间调查,我会在谈判桌上,为他多拿一些筹码,这岂不是两全其美,虽然先错在黑龙会,越界必然是兵家大忌,但湖河帮伤人又在后,给出补偿,也是理所应当,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愿他们的英灵早日魂归故里,这才是重中之重,你看呢?”
“依你!”
“浅仓君,说句实话,湖河帮有些做法我虽看不惯,但也没有办法,这么多年,我们警局一直在夹缝中求生存,不易呀!”他在浅仓手背上拍一下,“他们为什么牛气冲天?还不是手里有枪杆子吗?有了这个,就会如同螃蟹,横着走,不服气,也没招,是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谢啦!”
“不客气!我能为你们争取的,也就这些!”
“桑局长,一点意思,不成敬意,还望笑纳!”浅仓次郎从口袋中掏出两根小黄鱼,放在桌上,往桑泊年面前一推。
“使不得,使不得,无功不受禄!”桑泊年慌去按浅仓的手,“浅仓君,你想陷我于不义吗?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事要是让上面知道,我头上这顶乌纱帽,还保得住吗?”
“你们中国有句俗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中国还有名俗语:没有不透风的墙!”
“也许风还没吹到你这儿,风向就变了!”
“是吗?”
“一定是!”
两个人四目相对,看到一些别样的东西。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应该的!”
“我送送你!”
“不用!桑局长,请留步!”浅仓站起来就走,他宽大的衣服,在脚下生风中,飘起来。
“高队长,各位都在,今天本局长请客,福全楼,下班了谁都不准回家!”
“我没听错嘛,局长,你要请客?为什么?”胡小四咧着水水瓢大嘴,涎水和馋虫都从腹腔中,往外跳,那个永远填不满的窟窿,深得跟井似的,有些馋虫使尽浑身解术,还是跳不到一半,想要跳出来,有些困难。
“你没听到动静?昨夜天上掉馅饼,巧得很,砸我脑袋上了!就这样,高队长,你通知一下情报队,除正常值班的,全部参加,值班的一天算两天!”
“局长万岁!”有人把卷宗往天头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