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渐良象狐狸一样狡黠地笑了。
是呀,这家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他怎么突然对这个如此感兴趣?警觉起来。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有几只晨鸟在啁啾,一夜多次折腾,让黄兴忠乐此不疲,这会儿正在鼾睡里,冷不丁陈梅梅掀起被子,照着他有腚上就是几下,“叭,叭叭!”。
“你狗日的打我作甚?”黄兴忠睁了一下眼,去夺被子。
“起来!”
“你疯了,天还没有亮!”
“亮了,男人不能慵懒,我们不能就这样混日子,得去妈那儿看看,我们家还有几间铺子,都做得是什么买卖?经营得怎样!”
“我说你闲的,无论我爸在时,还是不在,一直由杨叔在做!”
“杨叔是你亲爹吗?你咋就这么相信他?是贴了还是挣了,贴多少,挣多少,你知道吗?他们工钱多少?每个月有多少?你都了解吗?”
“穿衣服!”他的衣服抛在他身上,想不起来都难。“这事一直由我妈在监管!我说你闲的!”
“你还是不是男人?”女人跳下床,她早已穿好衣服,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可不是,天早已大亮,浑浑噩噩,看来还真不行。太阳最早灼红的一抹,已经涂在东天,它绚烂无比。
他们起床,收拾利索,到街上吃了早点,并捎带一份给庄惠英。
“妈,起来了,早点我们给你带来了,妈,我想问你点事,你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家究竟有几间铺子,都在哪儿?每年生意怎么样?都有谁在打理?我想知道!”
“闺女,你才刚刚结婚,不宜过早抛头露面,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可以和你说说!”
“妈,时间不等人啊,爸不在了,我想早一点和兴忠接管这个家,你年纪大了,该颐养天年,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们能这样想,我太高兴了,梅梅,你们等我一下,我和你说说这事,然后,我们一起去转转,见见掌柜的,我们家现在只有两间铺子,全在黄花甸子这儿,平常人少,十天四个集,除过这四天,平常生意就少了许多!”
“妈,这样可不行呀,十天有六天闲着,街上象我们这样店铺有多少家?”
“小的有四五家,象我们家这样的,史家有三家,我们家两家,以前你爸在时,多以西凉城生意为主,所以……”
“妈,这样下去真不行,黄花甸子这点儿生意,迟早会被史家笼断,我看这样,我们是不是另外想办法,再做点别的生意,要不然,迟早会被拖垮,史家现在气势如虹,扩张野心已经彰显,我们现在处于劣质,只有另辟蹊径。那个刘大管家的事,落实得怎么样了?”
“八九不离十!”
陈梅梅的话让庄惠英扭头看她,象不认识似的,她虽然嫁过来没几个月,好象也足不出户,但对黄家和周边情况了如指掌,她是怎么做到的?她点点头,“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有是有,不知道你是否赞同!”
“说来听听!”庄惠英把包子咬进嘴里,把豆汁喝得滋溜响。
“我有远房表叔,岁数是大了点,但他从年轻时起,就一直在省城上琳坊酿酒,上琳坊你知道吧?差不多有四十年,现如今老了,无儿无女,我们把他请来,不让他干活,让他动嘴巴动脑子,我想先开个酒坊,你看行不行?”
“行!原来你都这么想了,兴忠,看见没有,从这差别中,我看到了希望,可能你对这一切还不以为然,是吗?”庄惠英一颗不愿意掉下的泪水,恰缝在一张一翕的瞬间,掉进嘴里,混合着早饭,咽下去,她有些激动,她三口两口吃完包子,“走,我带你看看去!”儿媳妇心中藏着沟壑,这是幸福的泪,一步小胜,步步可胜。
2
阳光稀薄,如冰初化,风,软软无骨,黄花甸子,进入一天的开始,路过铁匠铺,听到那里叮当,和淬火的滋滋声,一缕缕白烟从那里飘出来,街上人不多,也不是逢集的日子,整体有些懒散,疲乏无力的倦态。
走着走着,陈梅梅看见“黄记杂货铺”几个字,字体斑驳脱落,但还看得清,门虽然开着,却没有看见什么人进去,也没看见什么人出来,也许是他们进去早了,陈梅梅前后左右看看,这是在十字街交叉点上,地势选得还不错,门面大小适中,四周也没有同行,她点点头,“水口还不错,应当可以经营下去!”
杨坚强一开初没看清是谁,也就没有出来,后来支起耳朵听,听见是太太的声音,就忙迎出来,“太太好!”看见黄兴忠和陈梅梅,便说:“少爷,少奶奶好,请,里面请!”往里面让座,并让小伙计给他们倒水,“大清早你们有兴致过来?”
“随便看看,这不逢集,生意有些冷清噢?”
“也不是,时候倘早,大部分人还在床上!”杨坚强尴尬搓着手,“俗话说:做生意如做梦,谁也说不好,这一刻不好,下一刻也不一定!”
“一个月下来,大体能有多少赢利?”
“也没个准头,反正扯起来,一年一千多个大洋吧?”
“进货怎么进?”陈梅梅有了兴趣。
“看出来少奶奶内行啊,这路子都是老爷以前踩定的,通过兴盛马帮捎带的形式,把我们要货的种类、数量,列张清单,凭单子付帐,基本上就是这样!也有偶尔来的外地客商,送货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