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虽从这些粮户手里弄来这些粮食,但江南灾民甚众,依旧是杯水车薪。
再者钱款还不曾筹到,户部掐着银子不拨,只能等他们自己在地方想方设法弄钱。自古以来人为财死,还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领着谢濯回到驿馆,苏寒热得厉害,叫人从冰鉴里头切了些西瓜出来,脱了衣袍,罩着短衣,盘膝吃了起来。
谢濯瞧他这副模样就觉得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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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凉快得不得了还有慕椿。
白芨给她写信了。
慕椿收到时还诧异得很,还是苏郁坦然道,“她就喜欢给人写信……估计是想你了。”
于是慕椿拆开了那足有半个指节厚的信封,一张张折得整整齐齐的信纸铺在案上,还被格外用心地在页脚标了顺序。
“这个字……”
慕椿瞧着上头鬼画符似的蛐蛐字,突然就有些头疼。
“慕姑娘妆安,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思念你不知多少个秋了……”
慕椿眉头的青筋隐隐跳动。
“这些日子,我先是去了东市锣街巷吃了顿锅子,那锅子里头最好吃的还是猪肝……”
白芨绘声绘色地从色泽形状气味薄厚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下猪肝下锅由生到熟后的变化。
“后来,我又去了崇明寺烧猪大和尚那儿买了炙猪肉……”
又是一顿从色泽形状气味薄厚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下彘猪肉,随后介绍了几种炙猪肉的吃法,由起火烧水到装盘上桌,不落一步。
慕椿抬手按了按额上突突跳动的青筋,颇有些无奈地问:“她……”
苏郁作为过来人,自然知道那书信的威力几何,笑道:“有一回我放她到蜀中的太白山上采药,她也给我写了一套信,大约有一个指节那么厚,从太行山上的云雾形状到她在草堆里捉住的蝉蜕纹理……洋洋洒洒写了一堆。”
“那……公主是如何看下去的?”
“我没看啊。”苏郁道,“白芨这个人,琐碎,好好一个人长了张嘴,还能话笔墨为喉舌,我才不理她。”
慕椿叹了口气:“也是……人之特色。”
“那你可要小心这个特色了。”苏郁道,“她一写就会上瘾,将来是不能放过你了。”
慕椿突然有些脊背发凉。
“那可有什么法子……”
“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她尽快再找一个人,她就会只给那个人写,而把你忘在脑后了。”苏郁笑道,“不过以你这个小狐狸精的模样,一时半会儿可能还真没什么人来换你。福兮祸兮,祸兮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