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青墙
星楼又进宫了。
现在只要宋星楼一进宫,林若素便为他担心。那个皇宫她也是去过的,并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尤其如今,宋星楼又在谋划造反的事,那皇宫对他而言犹如龙潭虎穴一般。看他一脸寻常的样子接旨进宫,林若素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只要那件事被皇帝知道了,宋星楼随时可能有去无回。
接旨按例是要全王府的人都要集齐一堂,大礼跪接的。然而,林若素却发现,淳王只是屈膝便又站直了,她不由觉得奇怪,事后问了蔡姨才知道。原来宋陌尘年幼登基,敬重淳王辅政多年,遂淳王虽不理朝事久矣,宋陌尘依旧下旨,免去他的一切繁礼,以昭其德高功厚。
林若素听了不禁乍舌。想不到淳王退居二线了还这么有影响力。只是,她有些玩味地想,不知道皇帝此举到底是真的至纯至孝,还是不过是怕淳王功高盖主?
这些事情,林若素不喜欢去掺和,便也不多想,只希望陆砚能早日劝得宋星楼回头。毕竟有着血亲的羁绊,皇家儿郎最是容易骨肉相残,谁知道宋陌尘是不是早就把宋星楼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她见到颁完旨,淳王立刻来抱了安狐逗弄,宋星楼也径直回自己房里去更衣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奇怪。想了想她才明白,为什么淳王对于儿子要进宫这件事一点反应也没有?既不交待需要注意的事宜,也不问问是什么事情。是他们家亲戚之间走动太寻常了,大叔早就司空见惯了,还是压根就真的一点也不关心?
怎么想都有点不对头。毕竟,宋星楼的亲生母亲是当今太后啊。怎么着太后和淳王之间也应该有些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吧。怎么现在反而有点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味呢?林若素发挥了她比这古代人多了那么一点点地脑容量进行创造性联想,却还是没什么头绪。不由有些泄气。白白得了个狗血八卦题材,政治因素,爱情因素,权力因素都占全了,好歹也让她来演绎个文商秘史吧。
看着淳王抱了孩子回房,林若素原想阻止,想想还是没有开口。难得淳王能一享饴儿弄孙的清闲日子。由着他去吧。另外,林若素无比挫败地列出另一个原因,她家小狐尚在襁褓之中便已经把自己随遇而安的性格统统继承了,并有进一步发扬光大的趋势。这一性格特征具体到个别事件就是除非外部环境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否则他绝对会和周围的任何人相处愉快。
安无忧吃了早饭似乎又去练功了,让去他房间打算压榨免费劳动力的林若素扑了个空。便是接旨也没见他出现。反正她和无忧都不及她家小狐算是王府的人。来与不来都是一样地,但她反正很闲。那就来观摩一下好了。倒是玉叶眼睛四处转啊转的,林若素一看就知道她在找安无忧,不由朝她心知肚明地一笑。玉叶却忙着寻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林若素的小动作。真是疯了,玉叶不会患了单相思升级版的强迫症吧,每次只要无忧出现,她的眼珠子简直都跟上了强力胶似的粘在无忧身上。
原本以为这个小丫头不过是心血来潮外加到了这个年纪,所以才会迷上无忧地。所以林若素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现在看来。她倒是估计错了,这女孩已经越陷越深了。不行,得找个时间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她和无忧是不可能的,因为
因为了半天。林若素却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真是奇了怪了,自己又没有门户之见。这个不可能地结论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呃,对了,无忧又不喜欢玉叶。相爱必须两情相悦才行啊。恩,就是这个理由。
今天陆砚是下午出诊,所以上午没有去结草庐,接旨之后,他正要回自己的别院,林若素悄悄把他拉到一旁。看了一眼走远了的淳王的背影,她压低了声音问:“你劝过宋星楼了吗?”
陆砚淡淡地摇了摇头。
林若素道:“他还是不听?”
陆砚苦笑一声:“我现在还没有和他说这件事。这几日里,我去找了他几次,他要么便不在府里,谁也不知道他哪里去了。要么,就算他在王府,我去书房找他,也总是被人拦着。今天,本来想上午和他提这个事的,偏偏他现在又进宫了,看来要等到他回来才行。”
林若素颔首:“总之还是要你费心了。”
陆砚听她说的那么客气,摆手道:“星楼的事,我责无旁贷,只希望真地能早日劝得他回头。”他转眼也朝淳王走的方向看了看“我自是,尽力而为。”
林若素想了想,忽地道:“明天,麻雀屋正式开张了,你要来过来吗?”
陆砚微笑着道:“这店也有我的一份,自是要过去的。”
林若素道:“那我去告诉宋星楼,便是软硬兼施也要把他磨泡过去。”嘿嘿,漂亮王爷的活广告,不知道利用真是浪费资源。要是,温柔陆砚和绝艳宋星楼携手剪彩,那效果不管是从视觉还是心理上,都是很大地冲击啊。
想了想,她又说:“正好明天要是他腾得出空,我们就一并劝他。”不管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反正就是要把他给拗回来。一定要让他明白,谋反这个活
动绝对不利于身心,真的不好玩。
几句话下来,两人便各自回别院。林若素回到别院,见安无忧端坐在正堂,便问他方才去哪里了,原来他果然是清晨去郊外山上练剑去了。两人略略叙了几句,林若素便回房了。她看了一眼身后明明人跟着自己进来了,心思却还在无忧身上打转地玉叶,她清了清嗓子,朝后者招了招手:“玉叶啊”与此同时,宋星楼乘的四人茶软轿,也已进了宫,在宫廷青墙之间缓行。轿内,身着绛紫华服的宋星楼,即便更显英气了,却还是一脸惫懒地模样。伸手挑帘,看了一眼轿外依旧没什么区别的宫墙,他无趣地斜倚于座上。另一只手则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着坐垫。半晌,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微扬起嘴角,却又是个绝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