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明予觉得相当丢人,想找个角落缩起来。
祝康培却一把将他拽住,让他硬着头皮跟祝康培那群生意伙伴们寒暄聊天,对着对方假模假式的客套话微笑点头。
好不容易送走了客人,有了些喘息的时间,祝明予不见邹玉的身影,便趁机问祝康培:“他们俩人呢,今天怎么没看见?”
“哪俩人?”祝康培明知故问。
祝明予奇道:“邹玉和邹翰哲啊?”
祝康培眼神闪了闪,含糊其辞道:“他们一会儿过来。”
祝明予觉得更加奇怪了。平时俩人跟个连体婴儿似的,祝康培只要远离邹玉超过十分钟,电话就会追过来,然后祝康培就不得不又回到邹玉的边上。今天这么大的事情,两个人竟然分开出现?
没等祝明予再问,司仪便把祝明予喊了过去,说是要跟祝明予彩排一下今天的流程。
祝明予被整个浮夸又尴尬的环节带着跑,一时也忘了深究祝康培和邹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祝康培宴请的宾客高达八十八桌,从生意伙伴到亲朋好友,从高中老师到小学老师,全都叫了个遍,就连付聪一家都被他给喊了过来。
正式仪式开始,祝明予麻木地呆在台子上,听着司仪浮夸的台词,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司仪将祝明予的经历大吹特吹了一番,又表达了对祝明予美好未来的祝愿,然后便到了邀请家长上台的环节。
这个环节也很尴尬,只有祝康培一个人笑容满面,邹玉面无表情,祝明予则维持着勉强的笑容。
祝明予在这个环节终于见到了邹玉,她站在祝康培的边上,却隔了两个人远。祝明予看着她的脸,竟觉得她无悲无喜的面孔显露出了一丝的讥笑。
祝明予眨眨眼,那笑容又不见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祝康培和邹玉被请上台后,全场的灯光熄灭,一盏射灯投射至祝明予的身上,让他变成了全场的焦点。
背后led屏缓缓亮起,开始放映祝明予小时候的影像和照片。祝明予背对着舞台,听着背后咿咿呀呀的孩童声,鸡皮疙瘩不断往外冒,感觉自己在被公开处刑。他不敢回头看,便只敢偷瞄祝康培的神情。
祝康培笑得满面红光,满眼都是欣慰。
祝明予看到此幕,又有些心酸,从这个角度观察,祝康培似乎又是真的在为儿子感到自豪。
影片放至一半,背景音乐突然停了。
led屏灯光反射照亮着祝康培的脸,棕黄色的灯光衬着他凝固的脸越发僵硬。
祝明予头回见到祝康培会有这种无措和空白的表情。几秒后,祝康培终于动了,他转过来,脖子好似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他难以置信地看向祝明予,面色转为铁青。
全场鸦雀无声,连摆弄餐盘的服务员都停止了动作。
大厅的灯光又重新亮了起来,led屏被人火速地关上。在屏幕被关上的前一秒,祝明予回过头,看到了出现在屏幕上的照片。
照片里是两个男生面对面站在路灯下。树影婆娑,灯影幢幢间,个高的男生低下头,拂去了对面人肩膀上的落叶。二人站得很近,脸与脸就在咫尺之间。
画面昏暗模糊,氛围却十分暧昧,照片里唯一的光源也足以让人辨认出祝明予和宁绎知两个人的脸。
拍的真好。
祝明予脑袋里第一时间闪过这个荒谬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所以又是一个糟糕的生日呢
风雨欲来
娄宁的夏季除了闷热便是多雨。当地气象局早早地预报了将有台风过境的消息,应急管理局也已发了通知,接下来的几天都会是大风大雨的天气,让各个企业加强检查,做好安全值守。
做家纺的最怕下雨潮湿,布料堆叠摆放,容易发霉,发霉后货物便出不去了。所以一收到台风地消息,仓库相关工作人员便紧密锣鼓地做起防台风的准备。
这个台风据说会在娄宁南面的省份登陆,然后一路往北上。因为是个巨型的台风,娄宁不可避免早早地就会受到雨带和风带的影响。台风现在还在海上移动,但娄宁的天已灰得发闷,一阵又一阵的风打着旋地吹进来,将七零八落的树叶和尘土吹得到处都是。
宁绎知扯着遮雨的塑料薄膜,将它在托盘上缠了一圈,然后又爬到货物顶上,将整个货物盖严实了再爬下来。他现在才弄了二十三堆货,但衣服已经被汗给浸湿了,灰色的棉质t恤上有大块大块深色的汗印。
宁绎知拍了拍手:“王姐,辛苦再拿几个薄膜过来。”
“好,等着啊。”王洁边走边说。
宁绎知坐在托盘上,等着王洁拿来新的防雨薄膜。他发梢滴着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空空如也的消息界面,又调出通话界面打了一次,祝明予的手机依旧处于关机状态。
昨天祝明予没有回消息,他以为是宴会举办得太晚,便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现在都第二天中午了,依旧没有祝明予的消息,他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发给张露娜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两个人突如其来的断联都让他觉得非常不安。
宁绎知烦躁地刷了几下朋友圈,看到班里同学好几个一同出去游玩,不由地又想到过几天要和祝明予出去玩的事情。
“宁,宁绎知。”王洁喘着气跑过来,走到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又停住了,两只手攥着衣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宁绎知见她面色难看,双手又空空如也,便问:“怎么了?薄膜不够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