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气得单薄的胸膛不停起伏。葛宁的死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声音还有些沙哑,恨恨地说:“你,你们这些人……”
许愿话音一落,谢燃身上的魔气瞬间从袖口中漫出,他身上的气味让许愿想起刚刚在承华殿中
的一幕,以至于对他也有了点抗拒,不禁背过身去。
“呵,我们这些人?”谢燃神情冷了下来,他抓住许愿的手腕,强迫她面对着自己,“你将我看作什么人?肮脏的魔修?”
“这样久未见,你第一句话便是同我说那不相干的小孩?”
“不是什么不相干的小孩!”许愿下意识地反抗,可手腕却被谢燃握得死死的,“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谢燃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你一只妖,还能和魔修做朋友?”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神情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妒意,“你有我便够了,跑去外面交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
许愿脸色苍白,牙尖死死地咬着下唇。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如画的外表下,装着的是一只怎样疯狂的野兽。
“放开我!”她垂下眸,泪珠不禁滚落。
“不放。”谢燃声线绷紧,“还有,你之前为何要去天罡殿?”
“不是我想去的!”许愿双眼含泪怒视着他,“你这也要怪我吗?!”
“我交代过你,不要到处乱跑。”他冷冷道,“天罡殿离满月阁甚远,他们还能到此处抓你不成?”
许愿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嘴唇颤抖,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了。
半晌,她才憋出来三个字:“你走开!”
许愿本就在发热,这一番争吵后她力气用尽,差点就喘不上气来。
卫柳在旁观察,见状不妙,连忙上前劝道:“尊上,先让姑娘
休息吧。”
许愿已经不想管他,软软倒在了床上。
卫柳趁机唤来女医,一片忙乱中,许愿昏睡过去,她手腕上灼热的温度也慢慢消失了。
深夜,卫柳提着灯笼走在谢燃身后,她道:“尊上明明是担心许姑娘,又何必言辞激烈。”
谢燃抿着薄唇,不发一言。
卫柳觑了一眼谢燃的神情,小声劝他:“许姑娘之前就在承华殿受了惊,还在病中……”
“不必送了。”谢燃声音冷冽,打断道,“回去照顾她。”
卫柳迟疑道:“那您……”
“我去一趟天罡殿。”谢燃说。
卫柳叹了口气,尊上完全不会哄人,他刚刚在承华殿救下许愿,又匆匆赶过来,分明是担忧极了。可他绝口不提帮许愿出头的事,偏要冷着脸训人。
结果吵到了这样的地步。
谢燃丝毫不顾现在已经入夜,径直前往天罡殿,将赤炎揪了出来。
“尊上。”赤炎规规矩矩地跪在他面前。
谢燃神情森然,开口:“你倒是好本事,能让樊越拿着刀替你杀人。”
赤炎垂着头,“尊上,我不明白尊上在说什么。”
“我与樊越向来不和,上次因战事争吵后,他强行查看了我的记忆,我至今仍修为受损。”
“我知道尊上看重那兔子,我要想借刀杀人,何必传信给您?”
“是么?”谢燃一双眸乌沉沉的,其中一枚眼瞳在暗夜里泛着隐晦的墨绿,“若是如此,他怎么没将细作的事一并说出来
?”
咒女之事骇人听闻,或许还能被压下去,而若是细作一事被公之于众,证据确凿,恐怕会引发魔将们暴动。
赤炎向来圆滑,惯会在过线的边缘横跳。如今不仅挑拨了他与许愿的关系,还让他在暴怒之下处理了他的死敌樊越。
此人留不得。谢燃已起了杀心,他衣袖翻飞,手中魔气忽然聚起,然而很快,一道幽幽的凉意横亘在了他与赤炎之间。
谢燃抬头,谢夔正站在他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