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夏慕生把被子往上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刘海垂在湿毛巾上,若从远处看去,那湿毛巾就像一条发带,完美地跟夏慕生融合在一起。
这么想来,夏慕生戴发带的样子应该很好看,可以加进《破冰》的后续情节里,具体要在哪里体现,是打篮球还是参加运动会,这一点有待考虑。
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夏曦澄就能感受到夏慕生身上的热气,就像打开了蒸小笼包的笼屉。
她安静地看着夏慕生,右手手肘撑在电脑桌上,想到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至今都没再提起的话题,那句像尖刺一样在她心里挠痒痒的话又钻进了耳朵里。
一直没能找到好时机,眼下夏慕生躺在床上,哪儿都跑不了,或许就能好好听她讲话。
“夏慕生。”她缩回右手放在膝盖上,端正地坐在夏慕生面前,轻声地喊了对方的名字。
“嗯?”夏慕生应声。
要学着夏慕生那样翻旧账,夏曦澄轻咳一声,有些难为情,话到嘴边又开始拐弯抹角:“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啊?”
她问得小心翼翼,还没等夏慕生开口就又添上一句:“要是有什么意见,你随时都可以提出来,不用忍着。”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不知不觉就低下了头,总觉得自己就像在负荆请罪,只不过她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坐以待毙,说不清楚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一室寂静逼得夏曦澄快要窒息,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夏慕生还没那么快退烧,她在对方意识不够清醒的时候谈论这个话题,可能有些不妥。
她双手交叠,听见肚子在咕咕叫,悠长的声音让夏慕生把视线往下挪了挪。
“啊这……”她尴尬地笑了笑,按着桌子就要起身离开,“我先去准备早餐,你应该也饿了。”
忙着照顾病人,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夏曦澄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蠢。还没掉头离开,她的手臂就被人猛地往下一拉,瞬间天旋地转。
夏慕生的脸在眼前放大了数倍,夏曦澄瞪大双眼,心跳完全不受控制,加快跳了几拍,要不是努力稳住重心,身体就会因为惯性向前倾,那样的话她很有可能撞到夏慕生的鼻子。
在近距离的观察下,夏慕生鼻梁高挺,嘴唇微张,夏曦澄甚至可以看到夏慕生脸上的小绒毛,她一紧张,连话都不懂得该怎么讲了。
一惊一乍,这人生了病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拉住她?
“夏曦澄……”
她一偏头,竟不敢看夏慕生,那双眼睛本就迷人,要是看得久一些,说不定就要莫名其妙地沦陷进去。
“我的毛巾快掉了……”
铺垫半晌的紧张氛围瞬间被这句话搅乱,夏曦澄一愣,迅速像弹簧一样弹开一小段距离,夏慕生一开口就转移了先前的话题,这让她觉得自己被耍了,就不该抱有期待。
转移话题是不想回答问题的方式之一,夏慕生或许还不愿意跟她敞开心扉,强扭的瓜不甜,还是再等等吧。
把湿毛巾调整回原来的位置,确认过没什么问题后,夏曦澄马上挪动步子钻进厨房里,特意用冷水洗手,沾满水珠的手指揉了揉微红的脸颊。
专属于叶盈的特别提示音响了起来,她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双手,不紧不慢地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查看消息。
“曦澄,妈忘了问你,那三次相亲怎么样?”
若非看清了时间,夏曦澄差点以为这是一条延迟了很久才发过来的消息,距离相亲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叶盈这时候才来问她。
想到三个不靠谱的男人,夏曦澄无奈地笑了笑。
“妈,那仨男人都不行,你们以后别再给我安排相亲了,我以后要不要结婚也顺其自然吧。”
被安排的婚姻多半都不幸福,夏曦澄和其他单身的女人一样,害怕英俊潇洒的对象回了家就变成衣冠禽兽,害怕丈夫在应酬后拿她们当出气筒……
如果不幸遇到像蒋雨涛那样会家暴的男人,她们就会承受着前所未有的伤害,如同受伤的小动物蜷缩在墙角,可能连手机都找不到,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啊,现在知道慕生有多好了吧?”
没想到叶盈突然提起夏慕生,话锋一转,夏曦澄停下倒牛奶的动作,抓紧了快要从手心滑落下来的手机。
她这才知道,原来叶盈让她去相亲并非偶然,别有目的。
房间里,夏慕生侧身对着白墙,自言自语道:“身体在这里没有防御系统,可以造成皮外伤,体温也不能在一个相对稳定的区间里波动。”
歧视
过年那会儿跟她一起回家的夏慕生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夏曦澄左思右想也没能得出答案,她只知道夏慕生就这么博得了叶盈的好感,以一种不花钱不献殷勤的方式。
纠结良久,她把“夏慕生早就名草有主”这句话从聊天框里删除,只怕贸然提及,叶盈会忍不住好奇,说不定还会这样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还带人家回来过年?”若真如此,误会只会越闹越大。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她敷衍地挑了一个表情包发过去。
牛奶和面包送到床前,放到夏慕生伸手就能够得着的桌沿,夏曦澄斜睨着夏慕生,伸手探探毛巾,好像变得有些热乎了。
“病人还要吃这样的早餐?”夏慕生啃咬着吐司面包,支撑起身体靠在床头,夏曦澄忙帮他先收好毛巾。
都生病了还在嫌伙食不好,有吃有喝就该谢天谢地了。
“将就吃吧,等你回去之后,大鱼大虾随便挑。”前半句很真实,后半句倒更像是安慰人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