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设法让他进入我的一家小公司,是我对这段婚姻最后的坚守,也是我作为同类的一点怜悯。
我还指示秘书以远亲名义,给秦川送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笔钱。
不料,此事还是被苏晚发现了。
那天夜里,我刚推开家门,就看见苏晚站在玄关处,几步之遥,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有些诧异:“今天这么早回家?”
回答我的是一张迎面飞来的银行卡,划过我的眼角。
太阳穴顿时刺痛难忍,疼痛如潮水般蔓延,连指尖都不由自主地蜷缩。
苏晚步步逼近,声音里充满怒火:
“我们都结婚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用钱羞辱一个将死的病人,让你很有成就感?”
“我没有——”
为了满足将死之人的需求,作为健康人的我似乎都该无条件退让。
“陆深,你出身豪门,从小锦衣玉食,留学顶尖名校,回国就接手家族企业。我跟他分手,答应了你的求婚,一路顺遂至今,你应有尽有,可他一无所有!羞辱他,能让你的高贵身份更上一层楼吗?”
我闭上双眼。
无数往事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恍如一场支离破碎的默片。
“苏晚。”
我努力维持声音的平静,却还是带着一丝颤抖,“你不该这样对我说话。”
你不该的。
苏晚松开我的手,退后一步,凝视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掏出来一看,屏幕上闪烁着秦川的名字。
苏晚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与我擦肩而过,夺门而出。
我凝视着墙上的装饰画,轻轻按压眼角的伤处。
疼痛加剧。
那晚之后,苏晚连续几天没有回家。
她始终杳无音信,但我猜得到,是秦川病情恶化,痛苦难耐,哭着向她求助。
苏晚,曾经在任何场合都护在我身前的苏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奔赴他的身边。
第二天,我来到医院,顺路来到秦川住院的三楼,只见苏晚为秦川忙前忙后。
终于,她在护士站看见了我。
沉默良久,我从西装内袋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语气平淡:
“这是秦川所在公司大病医疗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让他按程序进行申请。”
苏晚看都没看那张名片。
她用一种陌生而冰冷的眼神打量我,仿佛我们初次相识:
“陆深,你对一个垂死之人如此斤斤计较,真让我感到陌生。”
苏晚离开后,我依旧僵立原地,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
直到一位年轻护士走近,轻声提醒:“先生,您的衬衫领子沾到咖啡了。”
我才回过神,向她道谢。
事实上,早晨起床时我就头痛欲裂,刚才在医院长廊,偏头痛已经更明显地发作。
苏晚满心满眼都是秦川,甚至没注意到已经看完医生的我,在自动售货机买了瓶矿泉水,又在护士站服用了止痛药。
多年前,我第一次遭遇偏头痛,正巧在学校。
那时的我痛得几乎站不稳,苏晚见状,偷跑到药店买来止痛药,让我枕着她的腿休息,身上给我披着她的外套。
但那只是十四岁的苏晚罢了。
小说《回不去的爱人》01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