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冠城载着栾彰在车库里慢慢地跑了两圈,让栾彰适应起步加速以及过弯和刹车时的重力方向,做到和纪冠城身体协同。要是他总和纪冠城的重心拧着来,两人在路上怕不是直接车毁人亡。
好在栾彰学什么都很快,立刻掌握了其中的物理奥义,纪冠城夸赞道:“不愧是栾老师啊。”
“看样子我们的身体很合拍。”栾彰总是有本事把暧昧的话说得坦坦荡荡,只叫听的人忍不住多想。纪冠城不想接他的话茬,只说一句“坐好,出发”,本田便驶出车库,来到路面。
哪怕有限速,摩托车在路面上的速度也会比在车库里快上不少,兜起来的风直面吹来,还好头盔阻隔了大部分风噪,内置的通信系统工作正常,这让栾彰和纪冠城可以时刻交流。
坐摩托车后座的感觉是很不一样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随着重心的移动摇摆。往往这个时候人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身处危险境地之中的自己能够依靠的只有这样一个坚实伟岸的后背,要把生命交给对方。
轰鸣的引擎声和穿过风的绝对速度会给人带来足够的刺激,这种刺激令人肾上腺素飙升,心率也逐步增快。不知这样的心情是否跟站在吊桥上是相同的,栾彰想,如果是一个女生坐在纪冠城的后座,大概会在此刻爱上他吧。
世界在飞速倒退,天地之间只有两人一车。吹过来的风有一种味道,属于纪冠城特有的味道,因为靠得足够近,所以不会被风吹散。栾彰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怀抱,下一秒就到世界的尽头。
栾彰瞥过对向车的车窗,双载的画面在玻璃上一闪而过。纪冠城身着机车皮衣头戴红色头盔,驾驶着鲜艳本田的影子穿梭进他的眼底。
那画面完全不似纪冠城平时的好学生作态,反而像他第一次见到纪冠城时的样子,充满着野生的魅力。
“你为什么不买一件红色的皮衣呢?”栾彰问。
“红色?太眨眼了吧!”纪冠城说,“出现在大马路上太中二了。”
“可是这样不是更像《阿基拉》里面的男主角吗?”
“哈哈,你后来看过了吗?”
“当然。”
“很好看对不对?”纪冠城笑着回答,“可是阿基拉是阿基拉,金田是金田呀!他们象征的含义是不同的。”
“不想做金田吗?叛逆勇敢,富有正义心,可以为了朋友以身犯险,天生的主角。”
“是啊,如果我这辈子能做到那样的程度,其实已经算是很厉害的一个人了。”纪冠城说完这段话之后便不再言语,栾彰以为他要专心驾驶,也就不在和他聊天了。
两人一路上山,蜿蜒的山路给摩托车驾驶带来了不少的乐趣。然而纪冠城不是那种硬要风中追风的鬼火少年,他后面载着个人,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冬季的山中光秃秃的,灰黑的枯干丫杈像是纸上乱画的线,天色也不怎么晴朗,往来没有行人,更谈不上风景。
再往前开一阵,纪冠城看到山顶隐约有一处古建筑,就直奔而去。到了跟前才发现,原来是一座不知什么年代建起来的寺院。
“进去看看吗?”纪冠城问。
“走。”栾彰下车,纪冠城把车停好,两人一同往里走。
这寺院门脸看着不大,走进去却别有洞天。它依山而建,中间有山泉隔过,将寺院前后院落划分开来。寺中僧人不多,香火尚可,想必是山下的村民时常上来祭拜,故而寺院虽没名气,修缮维护倒还可以。
现在天气冷了,又是中午时分,寺内没有香客,只有偶然闯入的纪冠城和栾彰二人。挑灯油的师父见到他俩进殿而来,双手合十行礼后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随后离开了大殿,任由那二人随意。
纪冠城仰头看向佛祖,转身问栾彰:“拜一下吗?”
栾彰耸肩,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门框上。说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不太准确,他只是不相信那些千年间流传下来的虚幻魅影,但他相信自己所创造出来的秩序。
如果他的人工智能计划得以成功,那么他也是造物的神,与千万间庙宇之中端坐的塑像又有什么区别呢?
纪冠城明白栾彰的意思,他站正身体,对着佛像合十闭眼。栾彰盯着他的背影,只见纪冠城的双手举过头顶轻轻拍掌,扫码奉上了香油钱,然后就转过身来说:“我好了。”
“你许愿了吗?”栾彰笑着问。
“当然。”纪冠城道,“我求佛祖帮帮我度过实验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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