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光线昏暗,谢拂的面容在夜色之中,有些模糊不清,满殿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
曲京元抓起屏风上换下来的衣服,抖开一瞧,好大一片血迹,之前倒是没注意到。
观这出血量,只怕伤得不轻啊。
曲京元又幸灾乐祸地想,活该,真是活该!
让你装逼!
现在遭报应了吧?
还当你有多大本事呢,还不是被伤成了这副狼狈模样?
见谢拂睡得很熟,只穿了身白色绸衣,左肩隐隐有猩红的血迹透出来,和素日一丝不茍,仙气飘飘的样子不同,此刻披头散发的,面色苍白,唇瓣也失了血色,竟不显得狼狈,反而因这般病弱姿态,平添了几分异样的破碎感,瞧着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似在风雨中惨遭风吹雨打的海棠花一般,娇艳欲滴到只要是个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心神摇曳,恨不得扑过去连皮带肉狠狠啃上一大口才好。
曲京元深吸口气,赶紧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出去。
他才不会怜惜谢拂呢,也不馋他。
不就是个男人?
天底下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遍地都是?
有什么可馋的,自己二十年后都吃腻了,什么高岭之花,什么正人君子?又什么仙门名士?
我看也不过如此!
就是个残花败柳而已!
曲京元悄悄从衣袖中摸出一块碎瓷片,打算趁人病要人命,狠狠一下直扎进谢拂的心脏,人无心不能活,凭他有滔天本事,也难逃一死!
快刀斩乱麻,隔日不如撞日,眼下最是合适不过!
曲京元悄悄凑近床边,才刚举起手臂,哪知谢拂里的眼皮子竟动了动,吓得他跟惊弓之鸟一样,忙把手收至身后。
谢拂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模糊不清,许久之后,徒儿的模样才渐渐清晰。
“怎么是你?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为何不听?”
“我,我担心师尊,所以才……”曲京元撒谎,悄悄攥紧了瓷片。
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趁着谢拂重伤难行,直接把人弄死,否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为师无碍,不过是些皮肉伤,很快就没事了。”谢拂温声道,看样子还很虚弱。
曲京元一时拿捏不准他是真的重伤,还是假的。万一是假的,故意试探自己的,那怎么办?
一旦被抓住了,只怕挨戒尺都是轻的,谢拂不得一剑把他劈了啊?
“可是师尊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师尊衣服上还有血,肯定伤得很重,要不要我去寻大师兄来?”
“不必了,眼下夜色已深,明日再说吧。”顿了顿,谢拂又问,“对了,你的伤可还疼了?”
不问还好,一问曲京元就恨不得把谢拂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