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余一觉醒来已经输了两瓶液了,但是他人还是头重脚轻地不舒服,就保持着靠在程方安肩膀的姿势,不想从人身上起来。
程方安人也困,缓慢地眨着眼睛看着点滴。
他看不见付余的脸,不知道付余已经醒了,任在用手虚握着付余扎着针的手,时不时用手指摩挲付余的手背,想要帮人捂热一点。
付余闭着眼睛感受着手背上的触感,心里涌着一股从未感受到过的心安和踏实,他的整颗心都像被稳稳地托在温热的水床上。
晃晃荡荡的是心动,温热的是安稳和温暖。
这感觉完全不同于家人和朋友,这是他喜欢的人、他合法的爱人送给他的不同于其他人的只对自己的耐心和宽容。
这感觉让付余整个人都暖乎乎的。
付余享受得不行,点滴快输完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有点儿舍不得,想要它滴慢点,再慢一点。
但是点滴总会输完。
付余握紧程方安的手,装作刚清醒的样子把头抬了起来。
程方安被付余手心的温度烫得心里一颤,但是却没有挣开,他像是没感觉般的任由付余抓紧自己的手,扭头看付余被热得红彤彤的脸低声问道:“好点了吗?”
付余将圈在手指上的两枚戒指靠在一起,看着交握的两只手,哑声回答:“好点了。”
程方安听见他声音皱了皱眉,说:“等会儿去买点润喉片。”
付余轻轻摆动手指,让两个戒指磨擦,闻言听话地“嗯”了一声。
程方安看了眼还剩一点儿底的药水,又将视线转移到两人交握的手上,抿着嘴直直地看着,
两人总算从医院出来,付余的烧也退了一点,还需要输两天液才能好,
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把付余整个人烧的没了一点力气,嗓子也哑了,整像一个坏了的机器。
他这人借着生病整天要粘着程方安,程方安不提醒他吃药他就不吃,不提醒他多穿点他就随便穿两件衣服就要出门,一天不问他好点儿了没他就黛玉似的在人面前咳个不停。
只可惜这病再来势汹汹也还是渐渐销声匿迹了。
付余病好了也没理由再去黏程方安了,但是他这几天像是单方面进入了热恋期似的,一会儿不见人听不见人声音,心就痒痒,上班九小时恨不得八个小时都和程方安打电话。
程方安这边已经适应了付余每天中午准时打来的电话,也没什么话要说,就是纯听声音。
程方安没再试图整理思绪,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了。
既然控制不了,那就打开闸门,让它涌泄个痛快。
付余更是撒欢般的张扬着自己的好心情,每天两眼一睁就觉得人生有无限希望,工作都干劲十足。
这样的好心情持续到罗廷一通电话打到程方安手机上。
当时两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呢,气氛正是好的时候。
电话一接通,罗廷的鬼哭狼嚎就传了过来,声音之大,免提关了,付余都听的一清二楚。
罗廷正那边哭的惨兮兮,说他爸妈把他赶出家门了,自己现在娘不疼爹不爱的无家可归了,可怜兮兮地求程方安收留自己几天。
要是程方安一个人的话倒是无所谓,但现在还有个付余在旁边呢。
程方安下意识地和付余对视,付余一边微笑点头小声说:“可以。”一边在心里翻白眼骂罗廷是个死绿茶。
程方安这才答应让罗廷过来住几天。
罗廷在那头疯狂表白连说了几句“爱你”。
付余在这边脸都要气绿了
两人才把付余的衣服挂到主卧的衣柜里,罗廷一个电话就过来了,说自己已经奉命于危难之际了,再等半个小时就要来找程方安。
付余拆床单被套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和程方安对视,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程方安一边和罗廷通电话,一边找新的床单被套。
付余低头笑着接过程方安递过来的床单被套,和程方安一人拽一边三两下就整理好了。
整理完了,两人又环视房间,确认没有留下一点付余生活过的痕迹,才重新关上房门。
罗廷要来,付余才不给做饭,一边放好自己的枕头,一边扭头对正在帮自己整理衣服的程方安说:“那我们今晚出去吃吧?”
程方安没意见,点点头说:“好。”
付余放好自己的枕头,十分满意地用手拍了拍,才直起身,看着程方安准备问他去哪儿下馆子。
刚扭头,就见程方安僵在原地,手上提着一件皱皱巴巴的黑色大衣,面无表情但耳朵通红,愣了一会便若无其事般的把大衣用衣架撑了起来,打算挂进衣柜。
付余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看程方安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又实在有趣,他正饶有兴趣地靠在一边观察程方安,突然想到程方安是个beta,根本闻不到衣服上浓郁的属于一个alpha的味道。
付余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下一秒,他就直接开口道:“那上边全都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这人已经脸都不要了。
说完还不肯打住,一步一步走近程方安,低头盯着程方安的眼睛,故意低着嗓子放轻声音问:“你闻不到吗?”
程方安被他的话惊住了,又尴尬又羞耻,更惊讶于付余的直接和厚脸皮,一时不知道要作何反应,烫手似的赶紧挂好衣服,整颗脑袋都快臊冒烟。
付余这边也是强撑着装镇定,他自己心里都觉得自己不要脸,内心非常之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