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蝶低下头,看着自己素净的双足和涂抹上红霞的十指,还有薄薄的红盖头,竟有些不真实感。她想起了自小父母对她的呵护备至,处处为她着想;想起了女红时,母亲亲手为她梳上第一缕云鬓,笑着说她已经是大姑娘了;想起了初见罗辰的场景,两家父母笑语盈盈,议定了这门姻缘。
一切都像是昨日还在眼前,今日,她已经即将成为罗辰的夫人,与他携手共度一生了。
唐晓蝶不禁红了眼圈,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单纯的小女孩了。那个曾经在父母呵护下无忧无虑长大的女孩,如今已经要嫁作人妇,踏入人生的新阶段。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现,父母的慈爱,成长的点点滴滴,与罗辰的初遇,两家定下婚约时的欢喜。仿佛就在昨日,一切却又恍如隔世。唐晓蝶的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又夹杂着些许离别的伤感。
这时,外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是他来了。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伴着衣袂轻响,愈来愈近。蝶儿慌忙拭去眼角的泪花,正了正凤冠霞帔,端庄坐好。
只见罗辰缓步走进洞房,身着一袭金丝云锦的喜服,英俊非凡。宽阔的肩膀在烛光下投下斜斜的剪影,透出一股俊朗不凡的气度。目光落在唐晓蝶身上,眼神中流露出无限爱怜,深情款款地望着蝶儿,嘴角含着温柔的笑意。
罗辰的话语温柔缱绻,饱含深情与承诺:“蝶儿,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终于修成正果,结为连理。今后的人生路,无论阴晴圆缺,富贵贫贱,我都会牢牢守在你身旁,用我的双手为你撑起一片天,用我的臂膀为你遮挡风雨,从今往后,我会永远守在你身边,让你幸福快乐。这一生,我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唐晓蝶抬起头,略微有些发懵,但还是羞涩地点点头:“嗯,我也会永远支持你、理解你,和你携手同行。”
罗辰看着夫人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禁回想起二人青梅竹马的旧事,不由得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你可还记得,幼时我们便是邻家的玩伴。那时我们年纪尚小,却早已认定了彼此。记得有一次,我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大声说要娶你为妻。我原以为你会害羞躲避,没想到你却红着脸点头答应。那一刻,我真恨不得立刻长大成人,好快点儿把你娶进门。这么多年过去,曾经的儿时梦想,今日终于成真。咱们的缘分,当真是前世注定啊。”
唐晓蝶被勾起了往事回忆,脸上泛起淡淡红晕,语气中也带上几分俏皮:“那时候你可真是个莽撞少年,也不想想自己几岁,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样的话,害得我羞愧难当。不过,我更记得的是,你为了这事,还和陈灿耀动起手来。那家伙仗着比你高一个头,却被你打得鼻青脸肿,真是大快人心。要不是我拦着,只怕你能把他打进猪圈里。”
提及儿时的情敌,罗辰却是一愣:“陈灿耀?哦,那都是陈年旧事,如今我们已是夫妻,他还算得了什么?”
唐晓蝶闻言微微一怔,轻启朱唇,带着几分疑惑和探寻的目光望向罗辰,轻声问道:“罗郎,你莫非是在吃醋不成”
语气中带着些许俏皮和调侃,却又隐隐透出一丝难以置信和不确定。
罗辰先是一愣,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似是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酸涩。
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隐忍:“你说得对,我是在吃醋。尽管多年以前的事,但每每忆起,我心中仍是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楚。那时你我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到底年纪尚小,情窦初开,感情难免青涩懵懂。我虽然倾慕于你,却也生怕遭你嫌弃。偏生还有陈灿耀那厮从中捣乱,处处与我作对,甚至公然宣称要娶你为妻。每每想起,我就恨不得掐死那小子。”
唐晓蝶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即难掩心中诧异,忍不住追问道:“你是说,陈灿耀那时就对我……可是,这怎么可能?我与他只是泛泛之交,何曾见他对我另有心思?罗郎,你莫不是记错了?”
罗辰听到夫人的反问,只觉得更加诧异,一时间百感交集:“我对天发誓,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假。陈灿耀那厮,分明是对你图谋不轨,却偏生要与我争锋。那时我年少气盛,岂能容他觊觎你?是以才会与他大打出手。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多年以后新婚之夜重提旧事,你竟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而我呢?我原以为我们彼此心意相通,却不曾想到,这么多年来,你竟从未察觉我对你的情意。我自恃情深意重,殊不知在你眼中,我和旁人并无二致。蝶儿啊蝶儿,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是怀着怎样一颗真心,朝思暮想,只盼终能与你厮守一生?你可知我有多害怕失去你,有多担心你被旁人抢走?如今听你说起,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我罗辰眼中的情敌,在你看来,竟是无关紧要之人。这些年的醋,我可是白吃了。”
唐晓蝶听完罗辰一番剖白,只觉震惊,又隐隐有些酸楚。
她望着罗辰,见他眉宇间尽是苦涩失望之色,不禁心中一疼,缓缓伸出葱白的玉指,轻轻抚上他紧皱的眉头。
“罗郎,你听我说。”唐晓蝶语气轻柔,“我着实不知,这些年来你对我情根深种。如今我已经将自己的终身托付于你了。无论多少年过去,永远不会改变。至于陈灿耀,我确实不曾将他放在心上。在我眼中,只有你罗辰一人,其他旁的,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根本不值一提。若我真对他动过半分心思,又怎会坐视你将他打得鼻青脸肿,毫不吭声?再说了,从那之后,我可再也没见过他,不知他现在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