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灿公子,前面就是我们今天要考察的唐家茶庄了。”福安轻声提醒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陈灿耀的侧脸,心中暗自叹息。
自从那日林素曦带人上门退婚,灿公子便像变了个人似的,平日里少言寡语,眼中时常流露出深深的失落与痛楚。虽然灿公子从未提及那件事,但福安心里明白,那道伤口恐怕永远也无法愈合了。
陈灿耀微微颔首,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抬眼望向不远处那座古色古香的建筑,门楣上“唐家茶庄”四个红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股淡淡的茶香飘荡在空气中,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福安,你对这唐家茶庄可有了解?”陈灿耀轻声问道,目光依旧停留在那牌匾上。
福安闻言,连忙将打听到的消息娓娓道来:“回公子的话,唐家茶庄乃是扬州城内赫赫有名的老字号,以茶叶批发为主业,在业内享有盛誉。从全国各地精选上等茶叶,再由经验丰富的茶师严格把关,确保每一片茶叶的品质。唐家茶叶以其独特的香气和醇厚的口感而闻名,深受茶商们的喜爱。”
说到这里,福安稍作停顿,继续道:“唐家还有一位千金小姐唐晓蝶,不仅容貌出众,而且精通茶道,是扬州城里有名的才女。她父亲唐启元是当地德高望重的茶商,母亲唐夫人温婉贤淑。唐小姐自幼在父母的悉心教导下习得女红和茶艺,又跟随名师学习诗词歌赋,才情出众。三年前她力排众议,建议父亲开设茶肆,将唐家的好茶与精湛的茶艺完美结合,为客人提供一个品茗的雅致之所。”
陈灿耀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唐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茶商,没想到竟有如此底蕴。
“唐晓蝶嘛……”他默默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泛起阵阵涟漪。这个名字仿佛一根无形的丝线,拨动着他尘封已久的记忆。微微眯起双眼,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遥远的过去。
记忆中,那个叫唐晓蝶的女子身影朦胧,面容模糊,却透出一股子灵气和媚力。年少时的相遇,匆匆一瞥,已在心底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烙印。莫非,眼前的这位唐家茶庄的千金,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孩?
福安见灿公子有了兴趣,便继续说道:“这些年来,在唐小姐的悉心经营下,唐家茶肆渐渐成为了扬州的一道亮丽风景。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达官贵人,都喜欢到这里品茗论道,欣赏茶艺。茶庄里每天都座无虚席,成为了城中茶客们流连忘返的去处。”
说到这里,福安略微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您可能不知道。现如今,这家茶庄已经由唐家的上门女婿罗辰打理了。”
“上门女婿?”陈灿耀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心底有些失落,转头看向福安,问道:“哦?这是为何?”
福安摇了摇头,小声道:“具体缘由小人也不清楚。只是听说,这位罗公子是唐小姐的心上人,两人一见钟情,便订下终身。罗公子入赘唐家后,便开始协助打理茶庄的生意。也有人说,并非是入赘,只是看起来像而已。”
陈灿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那座古朴的茶楼。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唐家倒是有些意思,那位唐小姐也的确是位人物,竟能接受罗辰这样一个上门女婿。看来今日这一趟,恐怕不会太过平淡无奇。
沉吟片刻,陈灿耀突然开口道:“福安,我想换身衣裳,以普通茶客的身份去考察唐家茶庄。”
福安闻言一惊,连忙劝阻道:“这怕是不妥吧?您如今可是国子监的监承大人,我们此次是代表国子监来考察特贡茶的茶商资质。”
陈灿耀摆摆手,打断了福安的话:“无妨。我们初来乍到,想必无人认得。况且,只有以普通人的身份,才能真正了解这唐家茶庄的底细。”
福安见公子心意已决,只得点头应是。心中暗自叹息,灿公子这般做派,越发古怪了,怕是还在为林素曦上门退亲的事耿耿于怀。也罢,就让灿公子散散心也好,说不定能借此机会放下些许心结。
两人找了个僻静处,陈灿耀换上一身青色长衫,将发髻梳得简单随意,又取下腰间玉佩,整个人顿时平凡了许多。福安也换上仆役打扮,跟在陈灿耀身后,朝唐家茶庄走去。
陈灿耀迈进茶庄大门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他身上。只见这位公子年纪虽轻,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却透着一股超然物外、饱经风霜的气质。
他肤色白皙得近乎病态,配上一袭青衫,更显得清癯疏朗。一头墨发如瀑,披散于肩,衬得那张略显清瘦的脸庞如剑刻斧凿般俊朗不凡。脸上戴着一副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眼眸深邃幽黑,蕴藏着说不尽的沧桑。
虽然一袭朴素的青衫,却隐隐能看出一股矜贵的气度,一眼就能识得出身非凡。
茶庄里原本喧闹的人声渐渐低了下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诡异的气氛。就连一向见惯了富贵客人的茶小二,也不禁暗自心惊,隐约觉得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陈灿耀不疾不徐地环视了一周,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将一切尽收眼底。众人只觉他目光寒冷,凌厉得令人不寒而栗。
最终,他将视线定格在茶小二身上,淡淡开口:“久闻唐家茶庄技艺超群,不知是否名副其实。特来一观。”
茶小二微微一笑,恭敬地说道:“客官谬赞了。不知客官想品尝哪一种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