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免的视线从祁修竹的腹部移开,落在他的胸口。
那是个手心大小的黑色纹身,被荆棘缠绕的蝴蝶展翅而飞,欲冲破牢笼。
这是贺免亲手给他纹的。
遇到工作上的事,贺免正色起来。他弯腰凑近,细细打量纹身的每一处细节。
“恢复得不错。”贺免说,“可以考虑补一下色。”
祁修竹被他的气息一烫,顿了几秒才说:“不补,疼死了。”
这话在贺免的意料之中。
他没多说什么,问:“我可以摸一下吗?”
“……”祁修竹说,“摸哪?”
“纹身。”贺免说完反应过来,这个要求好像有点过分,“算了,我拍张照?”
祁修竹差点被气笑:“行,你拍。”
贺免平时给客人纹完,会拍照存档或者用作宣传。
祁修竹的纹身已经有些年头了,先前拍过一张,之后贺免没找他要过恢复后的图片。
这时候他工作脑上线,自然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没多想,更没听出祁修竹的言外之意:你还想拍照?
他伸手掏手机,忽然和祁修竹对上眼。
目光交汇的一瞬,手机“当”地一下落到地上。
贺免被这道响声惊醒,后知后觉此时的氛围有多暧昧。
“拍啊。”祁修竹站着没动,垂眸看他,“怎么不拍了?”
这话在贺免耳里跟激将法似的,一听祁修竹波澜不惊的语气,脑子里的那根弦差点没绷住。
他旋即抬起头,额头猝不及防地撞到祁修竹的下巴。
祁修竹闷哼一声,松开抓着衣服的手,捂住下颌骂他:“你属牛的是吧!”
贺免没找到合适的措辞反驳。
他还真是属牛的。
他额头也被撞得发疼,这时候没顾上,掰开祁修竹的手看了看:“没事吧?”
“有事。”祁修竹任由他捏着下巴,“想想怎么赔吧。”
贺免一愣,出口的话没经过大脑:“你动过下巴?”
祁修竹又气又想笑:“你有病吧,我说的是赔罪的赔。”
他抓着贺免的手腕让他松开,贺免没动,说:“别动,撞红了。”
祁修竹盯着贺免红了一块的脑门,心说要不你先关心关心自己?
贺免还在说:“疼吗?我去找点碘伏。”
“不用。”祁修竹推开他,“我回去休息了。”
好巧不巧,他一脚踩到地板上的手机,脚下一滑,眼见着就要栽下去。
后衣领被贺免眼疾手快地拉住,他死死一拽,祁修竹瞬间感觉天旋地转。
他重心不稳地往后一仰,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耳尖紧紧贴着贺免的下颌,听对方咬牙“嘶”了一声。
还好镜子是贴在墙上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祁修竹怕贺免撞坏了脑袋,没有贸然行动:“没事吧?”
话音落地,按在他后颈上的手忽然一紧,粗糙的掌心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意,身后传来一道不轻不重的低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