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事先的确答应留她下来听些消息,不好出尔反尔,只不过若她再敢胆大妄为,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于是,挥了挥手道,“那就退到后头去,老实呆着。”
辛满大为震撼,却也没再关注,而是将方才拿上来的物件往前推了推。
接着,沉声道,“世子,就是这东西,那日我见过那小童以后,便日日睡不安稳,无奈之下便托人求来了符箓,好安神养息。只不过,也就安分了两日,第三日梦魇便再次缠身。再往后,便是楼里出了事”
玉珠
席承淮:“时隔多久?”
辛满略一计算,答,“正巧一个月。”
席承淮未再多言,将那包裹打开,即刻一阵腐臭味传了出来。
辛满见此有些尴尬,但恐惧胜过情绪,又补充道,“这便是那位道长给我的符纸,自从压在枕头底下后,起先那两日着实睡得无比踏实,但后来”
席承淮想了想,“复发梦魇后的一个月楼里便出了事是吧。”
辛满点了点头。
一旁,元汀禾仔细听着,眼前这位辛老板所言貌似没什么毛病,可细细听去,却能发现不少疑点。
譬如说,为何她身为满绣楼的主家,却要亲自出外采买,即便她真是为人随和,可满袖楼日日生意红火,哪来的时间闲暇去做这些。
然而席承淮却先一步问了出来。听此,辛满道,“那时正逢新春,楼里生意倒也没这么多了,只偶尔进出几人。”
席承淮笑道,“既是新春,又没有生意,辛老板依旧愿意开张,供着楼里的庙客仆妇?”
辛满一顿,道,“世子,小人自小离乡,无亲无故,如今在京城落了脚,这满袖楼便是小人的家。便是无人光顾,小人也是要在新春庆年之时待在此地的。”
席承淮点点头,又道,“这倒解释得过去。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辛老板为何梦魇多日却不去寻助,如若你倒下了,这满袖楼可就散作一团了。”
听到此话,辛满浑身一滞。满袖楼虽生意红火,内部管理却多有不足,时常须她耗费不少心神,只是不知璟王世子为何知晓。
辛满缓过神,回道,“我知晓,可若身为主家却遇有这等事,也会叫楼里的人乱了心神。”
席承淮起了身,将她摆出来的符箓收了起来,“行,你这些东西我先拿回去一用。”
辛满连道,“欸,世子只管拿去。”
下了楼,底下衙役等都还在,见席承淮来了便围了过来。
当中,大理寺许评事率先上前道,“世子,可有线索?”
席承淮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上头写了些案件相关内容,递了过去,“你同付司直商讨走一趟,查查这个。”
“明白。”
许评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是年前那走失后七日再次出现的小童一案。记得当时万年县并未将此案报上大理寺,自行便结案了。他也是无意中知晓,如今世子要再查探此案,难不成还有不妥,不由更为重视起来。
席承淮似乎还有别的事要忙,又各自交代后,才往外走去。当然没忘记带上站在一旁沉默的“男仆”。
元汀禾跟在他的身后,不禁思索起来。此子明明不属大理寺等要职,却能在这群人里有这般高的威望,若单凭世子这个名号自然是不足以的,想必是真的有不凡的能力。
虽说她在长安城待过的日子并不长,但妖邪作祟,受难的是百姓,是手无寸铁之人,她虽为道家所出,却并非那善心泛滥,菩萨心肠,无事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可若面前有人无辜受难,她也难以做到坐视不管。
于是,她快步上前,与他并肩,开了口,“世子只查过满袖楼的人,是否想过周边的人或许也有问题?”
席承淮看她一眼,“元娘子有何高见?”
元汀禾道,“我前些日子无意入了绿梦楼”说着轻咳一声,“总之就是进去了。结果发现绿梦楼中有异象,虽未见妖气,却必然不太平。”
席承淮:“看见什么了。”
元汀禾斟酌道,“那老鸨说话遮遮掩掩,楼里的娘子”
回想起那日情形,元汀禾不由笑了一下,“楼里的都知娘子更是藏有怪力。世子,你可见过有常人可驱使瘴气,通其灵性?”
席承淮闻言终于停下步子,看着她,上了几分兴趣,“哦?常人使这等事物除却师承道家,便是学来禁术。只不过,听元娘子所言,这位都知娘子情况很是特别啊。”
元汀禾眨眨眼,“世子见多识广,可曾听过所谓,‘附骨邪灵’?”
百年前,群妖出世,许多深藏于地底下的生灵都被唤醒,其中便有这附骨邪灵。
这东西古怪的很,附身时根植于骨上,如同种子入了土里,生根发芽,且也是为数不多感知不到妖气的东西,极难发觉。
其妖力并不强大,寻常符箓便可降伏,然而其真正纠缠之处,便是可供邪祟驱使,协助俯身。
元汀禾略一思索,“这东西邪乎的很,我那日也不过是匆匆打量,并不能完全确定。还得再去一回。只不过我那次问过以后,楼里的人应当会三缄其口,若再扮作寻常客人进去,很难挖出有用的消息。”
席承淮几乎一下子便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略一打量,竟也答应了,“我可以给你安排身份,只不过须得与我同行,不可擅自前去。”
一听这话,元汀禾下意识便狐疑道,“不会又是要我扮成你的仆人吧。席承淮,你别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