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悠扯出个笑意,赶紧道:“是,奴婢一时忘了。”
阮筠水葱似的指尖抵在下颌处,大氅上的兔毛滚边衬得她肌理粉白,鼻尖处被寒风吹得略微泛红,盈水杏眸中却失了往日的柔和,说:“连拿赏赐,都能忘?”
还没说些什么,芸悠先一步跪下,颤抖着身子说:“小主恕罪,小主恕罪啊。”
映凝笑得很是柔和,“小主说了是要赏你们,芸悠你这般是在做什么?”
月雪与含桃都不明白此时究竟发生什么,小主说要给赏赐分明是好事,怎的芸悠会这样。
听絮拿出几块碎银子,分别放在她们三人的手中。
轮到芸悠时,那银子一抖,竟然掉落在雪地中。
听絮嗤笑一声,阮筠将眼眸别开,声音冷淡下来道:“你们二人先回去。”
月雪与含桃不敢耽搁,徒留芸悠一人还跪着。
从前做过宫婢,自然知道这样的雪天有多难熬,主子一个不高兴,只怕就要跪在雪地中许久,等到起身,衣裙鞋袜尽数都湿了,只能强忍着寒意再去当差,晚上回到耳房,好些的去御膳房使些银子能得碗姜汤,不好的就能硬熬,一晚上过去,起了高热也无人知晓。
阮筠朝后一靠,柔和的嗓音也开始变冷,“胆子如此小,是谁这般没有眼光,竟然选中你来为她办事?”
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白玉通透,触手升温,雕刻的梅花图案更是栩栩如生。
芸悠没有说话,但此时她的模样泄露出她紧张的神情来。
映凝从阮筠的手中接过玉簪,放在芸悠的面前,“你若是说了,这玉簪主子赏给你,你若是不说,主子照样给你,只是,会给你的家人。”
芸悠立刻抬起头,眼中尽数都是紧张:
“不……奴婢说,是……”
“钰容华。”
……
瑞语阁送了一名宫婢进慎刑司的消息很快就传开。
紫宸宫中。
魏茂元轻手轻脚的将茶盏端入内殿,看着晏识聿手中朱笔未停,慢些将茶盏搁在他的手边。
凑近些看,画卷之上,美人徐徐立在上头,眉眼颦笑中与萦才人有些相似。
自打从含玉宫回来,皇上的兴致就一直不高,虽说钰容华有了身孕,可皇上却不大开心。
魏茂元得了慎刑司那边的消息,心中更是暗道不好,如今一边是有孕的钰容华,一边又是萦才人,偏生钰容华没想让萦才人好过,萦才人更是屡次被钰容华欺辱,皇上也难办得紧。
他仔细想了想,声音放得很轻道:“皇上,瑞语阁送了一名宫婢进慎刑司,听闻是……为奴不忠,偷盗财物。”
晏识聿手中动作一顿,一滴墨落在美人图上毁了好好的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