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刚好是七夕节,晚上,那个名叫北辰的男子约她出去逛夜市,看见桥下有商贩在卖花椒,冼清嘉买了一把捧在手里,奉到北辰面前,北辰眼中散落满心的星辰,启唇道:“视尔如荍,贻我握椒。”他们在桥下接吻,后来,就在一起了。北辰八抬大轿凤冠霞帔把她迎娶进门,在跨门槛的时候,冼清嘉好像看见一张面熟的脸在人群中闪过,但是很快又落寞地消失了。
他们洞房花烛,恩爱非常。
冼清誉最开始不同意这门婚事,觉得世子定不会纯情,但是婚礼这天,北辰拉着冼清嘉的手在祖庙里起誓,冼清誉觉得这个男人倒是有几分可靠,但是剩下的还是要交给时间。
北辰把冼清嘉保护地很好,婚后也不纳妾,冼清誉看着很是安慰,于是有事无事就对冼清嘉说:“你快生个小侄子给我玩儿。”
冼清嘉就会怼回去,说:“你怎么不快些成婚生个小侄子给我玩儿?”
冼清誉就赌气说:“生就生。”但是很快又泄气,说,“但是我也没有对象啊。”
冼清嘉说:“你只管喜欢,剩下的交给我。”
“哼,你还不是靠男人。”
冼清嘉本来想反驳,但是也没有办法反驳,于是她说:“没想到,我冼清嘉出名,居然是作为别人的妻子。”
冼清誉说:“知道就好。”过了一会儿,见冼清嘉不说话,她就说:“我走了。”然后起身离开。
冼清嘉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人生,也没有在意冼清誉走了。
隔了几天,冼清嘉跟北辰说感觉最近身子不太舒爽,自己想要去乡下住几天。
北辰说:“那我便告个假与你同去。”
冼清嘉觉得也好,就吊着他的脖子,说:“好啊。”往他嘴唇上贴了贴。
北辰拍了拍她的后背。
到了乡下,冼清嘉换上了短衫,在油菜花里面扑蝴蝶。北辰就坐在田垄上看着她。很快冼清嘉打了个喷嚏,北辰疾步过来,说:“哪儿不舒服?”
“有点儿冷。”冼清嘉搓搓北辰的小手臂。
北辰脱下外套给冼清嘉,冼清嘉看着北辰,微微地笑,伸手抱住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一切的美好都会转瞬即逝。你知道,我不甘心一直待在内院里做一个好好夫人的。”
北辰摸着她的头,说:“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好了,不用考虑我。”
冼清嘉神色落寞下来,松开他转过身去,说:“当初我进门的时候,你姑姑告诫过我,我进了这道门,就是九州贵女,不再可以肆意妄为,若是我的一举一动于你而言没有丝毫影响,那我倒可以伸开手脚去做,但我既做了你的妻,就不得不识大体,不得不考虑你。”
“那你是怎么想的?”北辰试探性地问道。
冼清嘉叹了一口气,说:“一说来,我舍不得你,毕竟当初一见倾心之后,你我便顺理成章地走到了这一步。二说是,我离不开你,因为若是想要成功,那最快的方式便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一边爱你敬你,一边有想着利你用你,你不会怨我吧。”冼清嘉抬眸看着他。
北辰笑笑,说:“无所谓。夫妻之间,本就该互相扶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固然令人向往,但是齐肩而走,登堂入室才是叫人称绝。”
冼清嘉玩弄着北辰的发梢,眼底笑盈盈地,调皮地说:“看来,我的夫君也不希望名声过于压在我头上。”
“你只管去,余下的,我替你向世人解释清。”
“你都不问我想干什么,就敢跟我兜底,好郎君,真是胆子愈发大了。”
“我猜,你定是也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吧。”
冼清嘉叩叩北辰的胸膛,说:“被你猜中了。”
北辰拉住她的手,说:“那有什么奖励吗?”
冼清嘉的手指从他的眉心滑到他的鼻尖,再到嘴唇,最后挑起他的下巴,轻笑道:“不想给你奖励。”说罢转身就要走。
北辰把她拉回来,说:“娘子过分傲娇了。”
冼清嘉看着他,无奈,闭上眼。
北辰心满意足地亲吻上去。
听说璃山上有一个道观,冼清嘉想着道教最为肆意,说不定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启示,这次去乡下,便是在璃山脚下。
既然来了,那岂有不上山的道理,第二天一早,冼清嘉和北辰就上山了,一路上只有几个随从跟着。到了观里,冼清嘉抽了一签,是上上签,所愿之事皆成真。略微高兴之后,冼清嘉又觉得无甚意思,拉着北辰就要走。
一个长得邪里邪气的清俊少年郎拦住他们,说:“夫人,方才抽签不准,要不再卜一卦?”
“赚钱的把戏罢了。”冼清嘉抬脚又要走。
少年见冼清嘉要走,就说:“其实是这样的,我们道长说要见你。”
冼清嘉顿了顿,错愕地看着少年:“我可不认识什么道长。”
北辰下意识把冼清嘉护在身后,说:“若是要求见,那应该也是道长主动露面,何必要你一个小道士来传话。”
少年微微一笑,说:“道长不便出来面众,只是求见是真的。方才进殿之时夫人不是写了生辰八字吗?道长也是见与夫人有些因缘际会,才会命我出来相邀。”
冼清嘉本着不再纠缠的理念,便说:“那请你去回了道长,我不想见他。”
少年有些为难,但还是退下了。
下山之后,冼清嘉便有些不舒服,卧在榻上便是一场大病,北辰急忙唤人去找医师。
遣人找来的医师带着一顶黑斗篷,后面跟着一个带着面纱的少年随从。北辰见那少年有些眼熟,但是一时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