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楼下门锁了,可以帮下忙吗?”温和的笑,语气却不似给人的感觉,轻狂张扬。
段缙纭沉默了一会,良久,才慢悠悠走到图书馆楼下,刚刚那个女生出来时,他看到了她把钥匙放在哪里。
本来只是想看一下树影,结果那女生边骂边从图书馆里走出来,无法忽视。
钥匙落入锁孔,叭嗒,门被打开,一张俊朗的脸,在斜斜的阳光下,笑得温和明朗
“谢谢你了同学。”
“不客气。”段缙纭将钥匙放回存放处,转头往外走,也不管这人。
视线下移,看见图画的右下角,是一个黑色的蚂蚁,仰望着天空,试图伸出触须,用渺小抓住光线,拥抱般姿势,毫无察觉般的献祭。
“同学,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段缙纭。”黑沉沉的眼,平静地望向他,万众狂欢都同他无关的脱离感。
很想知道,如果这样的人在大庭广众下被表白,会露出么样的表情。
:触碰指尖的温度
“表哥,老爷子要你回来一趟。”
声音,夹杂着电流失真,特别是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更模糊。
寂静的病房,窗台放着新换上的香槟玫瑰,花瓣上还带着露水。
霍渠坐在病床边,指尖轻碰病床上沉睡着人的手,苍白的皮肤,细长脆弱的黛青色脉络,很久没有晒到过阳光。
“不知道谁拍的照片,他看见了,让我找你。”
小心翼翼地试探,生怕惊动手边的人,一点一点轻轻握住,放在手里,冰冷但还有温度。
挂掉电话,望向床上人平静的睡颜,没有平日紧皱的眉头,没有同他讲话时嘲讽的笑,也没有凌晨三点揉着眉心时的疲倦。
有时候,还能看见,他坐在窗边,低头看着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凑近时,纤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然后掀眼看他,淡淡的厌烦,把他推到一旁。
霍渠矮身,将脸贴在人的手心,亲吻,狭长的眼里是在外从不展露的脆弱与柔情。
“小行,你说表哥会怎么选?”
视线又重新移到床上人的脸上,那是一张很清冽俊逸的脸,眉骨,鼻梁,嘴唇乃至于侧脸的孤度都透出冷清矜贵的感觉。
笑的时候,依旧没有多少柔软的气质,是一种冷峻锋芒,唇角微挑,多数时候是在嘲讽。
同他相处过的人知道这人的毒舌与高傲,都以为他不会爱人,但他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他在意的人,只是他不善言辞,也不懂表达。
“小行,再看看我好不好。”
寂静的病房,青年同困兽般呜咽,失去了世上最关心最爱他的人,像溺水看抓住深水中的浮木,一直等,一直等。
混着雨声的轻轻呢喃。
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骄傲,没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线的船。
雨,打在轿车玻璃上,溅开,又被雨刮器拭去,发出摩擦的声音。
指尖,一个白色的猫咪挂坠,墨色的眼看了好一会,轻笑,打开车窗,从车里抛出去,落在垃圾桶旁的地上,沾满污泥。
敲击方向盘,随着雨点打落的节奏,啪嗒啪嗒,眼,看着前方,又似乎不在看,一切可有可无一般火焰永无止歇地燃烧,照亮的却不是属于凡尘的东西,贪婪的,埋藏的,冰川。
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启动车子,开走在霍飓从床上起身,亲吻他的额头时,段缙纭就已经醒了。
灰蒙蒙的,浅灰爸窗帘扯过来盖住窗户时,更灰暗,看不见一点光亮。
视线,注视看空中的某一处,沉默,意识有些混沌,不知道是和他待在这里的第几天。吃饭,画画,睡觉,吃饭,看他工作又将一天重复上好几遍,能预见下一秒应该做什么。
抬眼,一个眼神,便能明白他想做什么,随后便是同以往一样走上前,被男人拽入怀里,灰热滚烫的亲吻,凝视那双深邃的眼。
真正待在了他的视野之内。
苍白的手,拉开浅灰色的窗帘,没有刺眼的光线,灰霭霭的城市,水雾里,朦胧。
囚笼中的鸟,自愿或非自愿,再飞不出冬日鸣蝉,引绳索系上自己的脖颈,等待叭嗒门被打开的声音。
转头,忽然对上一双蓝色的眼,澄澈明亮,夏日里一望无际的大海。
黑沉沉的眼微微睁大,随后耳边便传来了细微的猫叫声。
“送你了,怕你一个人待家里太孤独。”低沉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霍飓正双手抱着这只白色的小猫,站在他面前,递给他。
苍白的指尖,触碰湿润的鼻尖,猫咪眨了眨眼,凝望着他,发出软软的猫叫声。
轻放在被褥上,被人照顾地很好,脚掌没有丝毫的脏污,连白色的毛发也被梳得很整齐,慢慢地凑过来,在他指尖轻轻地蹭,很亲人。
平日里冷清的眼,像是投了颗石子的古井,泛开圈圈涟漪,眼尾挑起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弧度,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却被人尽收入眼底。
“见你很喜欢,就找人要过来了。”
猫咪被轻闻言忽然皱起眉看向他,眼底的笑意完全收敛起来,平静,阴郁,凝视着人时,深不见底。
那人却只是轻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又继续说:“我要出去几天,这几天好好待在家里,出门记得和我说一声。”
施舍般的恩赐,将自由说成乖巧的奖励,从不过问这是否是原本就应拥有的。
束缚他的一切,把他养成只依赖自己的模样,按照自己的喜好培养玫瑰,直到长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才露出满意的笑,俯身在他耳边说,看吧,是你自愿留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