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而黑的双眼中有着不属于二十岁女孩该有的冰冷与绝望,那是一双对生命及未来,甚至是对所有事漠不关心的眼眸,好似她不活在这个多彩多姿的人世,冷眼看着身边的一切事物。
甚至是对她执意要救出的姊姊,她看她的眼神也没有特别的情绪,平静地看着安置在病房中的姊姊好一会儿,轻抚着她已经神情呆滞的脸,一语不发的离去。
只有在对她母亲时,他看得见她的情绪,报复,愤恨、甚至是残忍,即使白连枝已经疯了,她仍执意要让她的母亲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中。
当她要求以铁链永远锁住她的母亲时,他清楚的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快意,显然,那与她孩童时期的阴影有关,造就她冷若冰霜性格的因素之一。
白连枝,一个不爱孩子,甚至是残忍的母亲,她总共生了五个女儿,两个被她以高价卖给有钱人,一个被她逼疯了,智能不足的女儿甚至死在她手里,只有这个小女儿有幸逃离了她的魔掌。
但在他看来,事情没有这么单纯,白艳十二岁那年被送去与奶奶同住一定有其理由,他决定请人深入调查。
「你要如何处置我?」白艳直直看着望着她许久的男人。
「我要你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
白艳冰冷的道:「给我一天的时间。」
黑曜麟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她眼前。「给我电话,我会去接你。」
白艳接下名片,随即转身离开。
她的心处在绝对的死寂中,看来她永远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注定无奈与悲戚,她的人生真是可笑极了。
白艳放声大笑,讥讽的笑声回荡在精神病院长长的走廊,传入黑曜麟耳里。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黑曜麟再吸了口烟,思绪回到那晚和现在截然不同的白艳那深情的神态和话语,疑惑着。
☆☆☆
「家里的情况如何?」王秋月看着白艳进门,关心问道。
白艳冷哼一声,「一个死了、两个疯了。」
王秋月看着白艳的表情,不再多问,走入厨房拿出煮好的红豆汤,舀了一碗放到她面前。
白艳突然大笑,她的笑声引来王秋月的担心。白艳从不大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坐到白艳身边,她忧心的凝望她。
白艳站起身,拿出皮包中的名片递到王秋月手中,摇晃着身躯走入房间,丢下一句,「这个男人要我属于他。」
王秋月看清名片上的名字,立刻紧张的站起身跟着定进房间,焦急地望着躺在床上的白艳,「你是怎么惹到这号人物的?」
白艳直视天花板,淡淡的道:「他就是宴会那晚的那个男人。」
「什么?!」王秋月诧异的叫道。
那晚白艳和弟弟回来,她就听说有个男人救了白艳,还有当晚白艳失常主动亲吻陌生男人的怪事,她没有刻意放心上,今天才知道白艳惹了什么祸事。
王秋月叹了口气,略述了黑曜麟的身世。
黑曜麟,外号黑麒麟,是东方船王的继承人,传闻以海盗起家的东方船运,背景神秘、资本雄厚,与多家庞大企业互有往来,财力、势力足以令各方人马敬重三分。
白艳听完,面无表情的说明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接着起身拿出行李箱开始收拾物品。
王秋月望着白艳单薄的身子,同情的含着泪帮她收拾。
天妒红颜,拥有足以令天妒的红颜女子,似乎生来便注定悲情的遭遇。
☆☆☆
到哪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一样的不自由,一样的牢笼,老天似乎还没打算放过她。白艳嘲讽的想。她还可以被命运玩弄到什么地步?
多么有趣,她以为她至少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干净,保持最后一点尊严,没想到,连保留仅有的「干净」,对她而言都是这么困难。
她甚至不知道她活着有何意义,不知道她为何该顺从并属于那个男人,为了她的大姊吗?疯了的大姊需要她的牺牲吗?或者,她该带着她一起去死?一起死是解脱大姊的痛苦,还是她的痛苦?
白艳站在骑楼,等着黑曜麟来带走她,脑中思绪混乱。
黑曜麟,那个男人……每当他出现在她脑海中,就会毫无道理的占据她脑中所有的位置,让她只能单单思考他一人。
从那晚无法解释的离奇情形开始,她对他的异常感觉愈加强烈,她几乎无力反抗,好似心里深处有个她无法控制的思想及感觉不听话的想着他。
这是从未出现过的状况,除了去世的奶奶与疯了的大姊,她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让她浪费一丁点的思考力。
黑曜麟停下车,拿过白艳的行李放置后座,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她兀自深思着直到手中的行李被拿走,才发现他已经来了。
「不想跟我走?」黑曜麟语气平淡。
「你说过,我没有选择。」她冷冷的回道,坐进车里。
黑曜麟坐进驾驶座,望了白艳一眼,不发一言的发动引擎,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半个钟头后他将车子驶进车库。
「这是你的房间。」黑曜麟领着她进入他的居所,走到与他同层楼的独立房间。
「这是你房间的密码卡,能随时更换密码。」这房子每一问房间都有独特的密码锁,是设计师,也是他的好友的一项独特设计。「这是原先的密码,照这样输入原始号码,再输入更改密码就可以了。」黑曜鳞照步骤示范一次,带她进入房间,交给她两张密码卡,补充道:「另一张是我房间的附卡,这一组是房间的号码,你可以随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