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暝眼中,好似汤姆所有的事,她都可以包容,即使他做错了事,她及时指出错误,依然温柔又不失严厉。
“你太客气了,祖母。我很幸运遇到了风暝,幸运自己是个巫师,拥有天生的魔力。这些年伦敦经济低迷,比起街头饿死的无数同龄幼童,我只是需要偶尔和风暝待在一起,不愁衣食,已经极好了。”
那还是他幻影移形第一次中长距离,戈德里克山谷太远了,他只能想到他出生那座屋子。
给他接生过的一个女人,叫科尔的,她不认识他,她也不记得10年前年尾的夜晚,接生过他。
风槿说科尔夫人被消除了记忆,果然没错。
他和风暝被赶出了伍德孤儿院,随后又被人贩子拐卖、巧计逃离,再误入贫民窟,新生与死亡在这里接连上映。
重新回到猪头酒吧的汤姆,生平第一次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印象,它不是非黑即白的。
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其次他印象深刻的,是平时天真单纯的风暝,就像见惯了这些,薄凉的眼神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很复杂,很陌生。
无论是智斗人贩子,还是逃离难民窟,她的想法纷繁迭出,像是曾经亲身经历过类似这样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汤姆立时就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隐世的诺托斯家族,无人知晓他们的底蕴有多深。
汤姆还记得,她当时还说了句‘朱门酒色臭,路有冻死骨。’是华州那边的诗词,他还被她建议再学一门外语,她说这句诗,翻译过来总是失了韵味,华州的许多语言都是这样。
“无关你的身份,巫师、还是普通人,这都不是。汤姆,我感谢的是你本身,是你的灵魂。”风槿隐晦说道。
“你们成长的这段时间,你的魔力暴动,还有外面那些人,我很抱歉,我确实没有尽到祖母的责任。这是我的失职,陪伴了你们5年,却缺席了2年。”
风槿眼神温柔如水,她以袖口擦了擦眼尾,余光在沙发上的风暝停留片刻,“风暝也很幸运遇到了你,她的身体,一直是我放不下的心结,我总是担心害怕,我走了以后,她有没有能力自保,会不会被人欺负,会不会吃不好、穿不暖。”
虽然知道她会回到邛棂,但这个世界受的苦,会留在她的魂魄上,她的精神上。
风槿不忍心,不忍让她再遭受更多的苦楚了。
不过一百多年,她只愿,风暝的未来,平平淡淡,最好一点风波涟漪都没有。
自保的能力?吃穿成了担忧的事情?
风槿担心的是这些事,汤姆满心疑惑,但她一脸发自内心的忧患,他也无法一口否定、一位祖母对孙女未来的忧心仲仲。
“好在有了你,汤姆。”风槿不愿深究汤姆和风暝之间有什么缘分,那是他们自己要走的路,灵魂的完整性,太重要了。
风槿深邃的目光看着汤姆,“只要风暝的身体健康,一切都好,一切都会变好的。”随着风暝记忆的恢复,木灵的修复,她能保护好自己的。
“抱歉,风槿,我有一事不眀。”汤姆皱了皱眉头,不解问道,“你爱风暝,为什么还要推开她?您知道她最敬爱你,你的要求,她不会拒绝。”
爱,无论是友情、爱情、亲情,都是一把插入自己心脏的利器,是软肋。
正是如此,被爱的人肆无忌惮伤害着爱她的人。
汤姆看似友善的提问,句句都在阴阳怪气。
风槿也不计较,比起当他们的长辈,受人敬着,她更愿意当他们的朋友、同龄人。
“汤姆,我不认为这是卑鄙的,我没有有恃无恐,相反,我很担心风暝。”
风槿正了正身子,慈祥地笑着说,“日薄西山的老人,看待问题总是看得长远些。
风暝啊,她极其重情的,情深不寿。
有时候,太重情,也是劫难,太重情,也会在受伤后,变得绝情。
我们可以设想一下,未来我会去往意大利,那里将作为我的身死之地。
而汤姆你会去霍格沃茨上学,我们一年只能见一两次面。无论我昏睡几年,风暝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她又将独自一人生活。
最多不到三四年,我就会离世,内心强大的风暝也许伤心一段时间,之后……她的未来,也许是周游世界,也许是独自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不问世事,直到死亡。”直到回到邛棂,这个世界不过是她的一场庄生晓梦,在她冷清的记忆里,依旧荒凉。
汤姆按着风槿的设想深入思考,这条人生路,的确符合风暝的性格。
他又觉得有些荒唐可笑,“难道去霍格沃茨上学,就能改变她的性格?短短七年而已。”
“七是一个变数数字,七年为一变,足够了。”风槿微微一笑,目光坚定。
“邓布利多教授在风暝心中,是有一个共同糖果爱好的朋友;汤姆你在风暝心中,身为诺托斯家族的家族成员,是她的同辈朋友;我相信时间的奇妙能力,这是我的亲身体验。
冬雪消融,初春不显。
三月春深,草长莺飞。
流水潺潺,已无霜雪。
自然也是人生的缩影。
你看,短短十几年,比起最初的她,改变很大了。”
汤姆适时疑惑,“最初的她?”
“是风暝的父母,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风槿还是遵循着当时惯有的说辞,“父亲死在战场,母亲艰难生下了她,就产后大出血死了。即使我是风暝的祖母,但父亲、母亲是她血缘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