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腰封里掏出那温热的来源,贴身收着的凰翮的羽茎,不知何时亮起了点点荧色亮光。
阿翎正想听听顾景阳传了什么音讯给她,抬头就瞧见了师清浅也盯着她手上的凰翮,不由得心生警惕,收起了凰翮。
懒得再同师清浅多费口舌,阿翎踩过地上师清浅的影子大步回了屋里。
一回到屋里就赶紧掏出凰翮,这么晚了,阿翎担心是有什么要紧事,赶紧默念了口诀县诸府
凰翮闪着的光亮渐渐如同萤火虫一般脱离了羽毛茎,化成缕缕白雾,凝聚成了一朵雾化的羽毛。
阿翎伸手轻轻一触,雾气消散,顾景阳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我赌你赢
翌日清晨,熹微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床尾那一人高的琉璃水银镜上,镜子里的人狠狠打了个哈欠。
阿翎用力掀开眼皮,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搓了搓眼下的青黑,又拍了拍脸才算是清醒了些。
感觉才刚阖眼,天就亮了,阿翎穿好外衣,瞧了眼镜子后头那三尺见方的一块空地。
原本什么东西都没放的角落,此刻密密麻麻地堆满了一地的雾气羽毛。
阿翎真是给逗乐了,这一觉醒来,这地上的雾气羽毛多得像把一只鸡给拔秃了一样。
昨晚上她也是不信邪,总想着会不会下一条凰翮传信是重要信息,她就这样听到了后半夜,听完了顾景阳养得两只乌龟打了一架。
从一只叫‘歪脖’的乌龟伸脖子咬了另一只叫‘短腿’的乌龟开始,到那只叫‘短腿’的乌龟把另一只‘歪脖’打到不敢伸脖子为止。
阿翎就这么不信邪地把一条一条又一条的讯息听完,到最后她是见着那雾气羽毛就来气,直接一巴掌扇过去,一片羽毛上的传信没听完,下一片被拍散的羽毛上的声音就响起。
就这么一句赶一句的,她听的速度都还赶不上顾景阳给她传信的速度。
最后听到‘短腿’乌龟赢了,她是彻底怒了,扔了顾景阳给的那片凰翮,在被子上狠狠抡了两拳,不再搭理顾景阳倒头就睡。
今早醒来一看,气乐了,看着满地的雾气羽毛,阿翎还发散了下思维,这要是她睡上一个月,那顾景阳的凰翮传信还不得给她埋了。
太可怕了,阿翎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眼不见为净地把这些雾气羽毛都给挥到了角落。
心里默默盘算,得买只食声鸟回来,她可不想再听乌龟是怎么抡脖子打架的了,不然她怕她会忍不住去拧了顾景阳的脖子。
阿翎深吸一口气,手指翻转系好了腰带,出了房门,往饭厅去。
看到饭桌上空无一人,听到师清浅已经用完膳走了后,阿翎的心情才舒畅了些。
连带着食欲都好了点,早上的郁闷也去了不少。
孙菊好见阿翎起了,去给她盛了一碗绿豆百合莲子粥,一边递给她,一边说起了院子里那墙的事情。
“阿翎你别闹了,这要是叫老爷瞧见了少不得一顿打,你想想法子将它们快些擦掉。”孙菊好是看一眼都紧张,昨天就给她吓一跳。
阿翎喝了一口粥,温暖了胃,不以为意:“放心好姨,三天它自然就没了。”从昨天算起,到明天也就没了。
孙菊好没有被安慰到,依然很担心:“要是老爷今天就过来了呢?”就霍振的性子见着那骂他狗屎的话,孙菊好都不敢想象他得有多生气。
上回她就被盛怒的霍振给吓晕了,心有余悸。
阿翎冷哼一声:“他今天要是过来,那肯定是来找麻烦的,何必擦。”左右都是一顿打,还不如这样,叫霍振也不痛快。
孙菊好倒是无法反驳,霍老爷确实很少过来,一般有事也是喊人过去,尤其是清浅改了名字后,就更少来了。
她叹了口气,清浅那孩子也是个可怜孩子,阿翎小时候苦,清浅又哪里是享福了,唉。
主人家的事,她一个下人倒也不好多说,她想起早上清浅交给她的东西,赶忙拿了出来,递给阿翎。
“这是早上清浅让我交给你的。”
阿翎一听是师清浅的东西就不想接,但瞧了一眼好姨手上的东西又觉得眼熟。
那不是她的钱袋子么,上头还有句句果的汁液,是昨天她出门前不小心染上去的。
可是这钱袋子,她明明是丢给了金丝柳的。
阿翎接过钱袋子看了眼,还真是她给出去的一个,连里头的灵石都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师清浅给你的,叫你给我?”阿翎问道。
孙菊好点点头。
“她没说什么?”阿翎又问道。
孙菊好又点点头:“她就说是你的东西,让我交给你。”
阿翎捏紧了手里的钱袋,心里堵得慌,这是她给金丝柳的灵石,难道她又转手给了师清浅?
她想到了金丝柳脚上那双残破的鞋,心里冷哼,贱不贱呐,自己都落魄成那样了,就这么几块灵石还要巴巴地给师清浅。
阿翎嘴角一撇,冷笑一声,师清浅这从小锦衣玉食吃穿不愁的,哪里就看得上这些。
怪不得要好姨还给她,摆明了是瞧不上,捎带着还能嘲讽一把。
阿翎苦笑一声,确实,她也贱得很,拢共这几块灵石,不也巴巴给了金丝柳,但人家心里只有师清浅!
阿翎心里堵得慌,拿起桌上的玉米饼,恨恨咬了一口。
心想以后再也不能犯贱了,也好,拿回这钱,她能买只等级高些的食声鸟了。
阿翎迅速用完了饭,起身去鸿渐学府。
刚出了大门就瞧见了停在门口的马车,还有那马车上的师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