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在生气,气饱了。”裴慕辞嗓音淡淡,甚至眼波都没有一点变化。
清妩:……
那您胃口还真?是小呢。
主?帐内分?为好几个部?分?,有商讨军事的地方,有专门开辟出来处理?政务的书房,有休息的内室,各个部?分?都用密封性极好的响皮布幔分?开,以坚韧的竹藤做连接,所以帐内随时都燃着?黄烛,增加可视度。
裴慕辞说完话之后,也不见要与她?共用,反而坐在她?旁边一只手就能够到的宽凳上,仿佛把一阶下?楼的楼梯搬到了她?脚下?,等着?她?吃完后顺阶而下?,去安慰他。
清妩提着?筷子,夹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心里的气一股脑的冒出来,捏起拳就冲着?他肩下?的位置砸了下?去。
她?每次打他都用了十足十的力,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裴慕辞往垫背上靠,整个人都半倚在凳子里,任由她?作为。
他并不喊疼,反而逮住她?的手腕,放在膝盖上,展开五指,握住。
清妩身上的内力全承他渡来的半数,要是遇到危险尚可挣扎保命,但要真?遇到了他较真?,男女在力量上的悬殊就体现出来了。
就像现在,她?指缝被他卡的生疼,却怎么都摆脱不了。
裴慕辞嗓音懒懒的:“殿下?不相信我。”
清妩总是拿这样的他没有办法?,硬又硬不过,软呢?他一做出那吃了苦的可怜模样,她?就先心软了。
谁让她?真?的很吃这一套呢?
他可是她?当初第一眼就相中的人,只是没想到最后她?自己给自己找了个软肋出来。
“口说无凭。”
在听到裴慕辞说不会纳人的时候,说不触动是假的,但清妩想到母后为了占有父皇全部?的爱,最后变成了那样可怕的模样,还在自我怀疑中郁郁而终。
小的时候,母后常在白天将她?当做牲口一般的学这做那,可是到了夜晚,母后又变成了患得患失的寻常深闺。
那时候她?便想,她?往后可不要再走这样的路。
但是如今看来,确是步步都踏着?母后的脚印,甚至更糟。
母后好歹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原配皇后,而她?这个顶着?前朝公主?身份的人,注定是不能在新朝拥有一席之地,所以极可能被安置在宫外的某座深院里。
可是瘟疫已经开始从边城蔓延,他们不能拖着?迟迟不回。
清妩放松抿起的双唇,突然感觉到颓然无力。
裴慕辞眼神暗了暗,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刚刚姿势,稍显疲惫的靠在那。
他总是一副清贵雅洁的模样,很少显露出这样的倦怠。
扑朔的烛光正?好被他的宽背挡住,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
在这样背光的环境下?,他平淡至极的面容没有多?余的表情,周身气质仿佛夕阳西下?时孤然卓立的竹群。
清妩为他在她?面前轻易展示出的这抹放松,生出了些不可思议的愧疚感……
总有一股当了负心汉,辜负了他的负罪感。
她?终于放下?悬了许久的筷子,慢慢磨蹭到他身边,勾住他的食指。
裴慕辞用拇指搓了下?她?凸起的指节,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清妩像小孩子牵住大人手那样,抓住他的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裴慕辞顺势捏住她?的掌心,把她?扯向他,“那殿下?刚刚冤枉我,总该有所表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