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细的雨线带起湿润的春寒,“踢踏”的脚步声回荡在宽阔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渗人。
雨势渐大,顺着屋檐成?珠落在地上,新长出来的绿芽在风中狂卷,空气中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黄沙。
如此景象,没有丝毫京城之地的繁华,四处都透露着风雨欲来的破败与狼藉。
他停在赤玉阁前,收了伞。
往日熙攘的人群早不见?了踪影,甚至这条街上也只有这一家开着的店铺,也仿佛是专程等着裴慕辞。
如今没做生意,上次和他碰面的女子第一时间就瞧见?有人站在门口,连忙起身相迎。
店里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怕他,一溜烟四散开来,均匀站在各个角落里假装忙着手里的事。
女子见?没人注意她,反倒不怎么避讳了,上前准备替他拂衣。
裴慕辞轻皱起眉,神色淡然的将伞搭在门檐后,微微侧身让开她。
他动作?幅度不大,既很好的避过她,又给?她留了颜面。
女子手悬在空中,有一瞬间的僵硬,而?裴慕辞早已自己朝撵梯那?的方向走。
“莺娘?”掌柜的见?女子愣神,唤了她一声。
店里的伙计都不敢过去,只一个劲的给?女子使眼色,让她赶紧上去陪着。
徐莺很快调整状态追上裴慕辞,两人坐到上次去过的那?个隔间里。
“我来取东西。”
裴慕辞一撩衣袍,面色平静地坐在她对面。
徐莺在柜上了捯饬许久,取了东西放到矮几上。
她余光偷瞄好几次,又不敢打扰裴慕辞的兴致,两人间再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裴慕辞拿出帕子净手,眼皮微抬,“有事?”
徐莺本不想提起那?人,可权衡之下,又觉得?更承担不起破坏了主?子大计的后果。
她小心地斟酌言语,“大公子似乎被公主?的拒婚给?刺激到了,昨夜挥军北上,最迟今日午时便能到汴京。”
裴慕辞将帕子收在怀中,拿过桌上的东西端详,捏住簪顶的珠花,猛然抽出。
东西小巧精致,超出了他的预期,他也不吝夸奖,“做的不错。”
徐莺话头一哽,摸不清楚他的意思,不敢再开口。
“继续说啊。”裴慕辞头都没抬,熟门熟路的拿过架子上的砂纸,给?簪花的花蕊上的珍珠抛光。
这种细致的活最考验人的耐心,徐莺一时还?真以为他只是简单的来取货的,硬着头皮往下说。
“顾军师传消息给?妾,要?主?子务必在皇室和大公子都聚在一起的时候动手,才能一网打尽。”
剩下的话她不敢讲了。
五日后是永朝公主?的及笄宴,容昭公主?很得?百姓们爱戴,皇室为了稳定民心必将大办,而?大公子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貌似对与公主?和亲这件事很感兴趣,那?么就一定会去参加及笄宴。
这是多番推演下,距离最近、最好的时机。
只是担心主?子不愿意。
安乞每周都将公子的近况传回大营,亲随都知道公子对那?容昭公主?很是不同。
“顾寒江什么时候到京。”裴慕辞冷不丁问。
营里的人盼着这日许久了,都想来京城做个见?证,顾寒江肯定要?和先锋队一起过来,好助他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