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要反驳的话被肩膀传来的一指禅给顿住了。她下意识抬头,就瞧见少年那早已红透的耳朵和闪着慌乱的眼。
“那个,我先带她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刚多谢你了,下次一定让她请你吃饭。”耳畔蹦豆子的话传来,骆央央想要感谢的话连同身子一起被连拖带拽的扯向了几步远。
压住喉咙的肿胀,她看向好友小声解释着。可不管自己再怎么说,李木子却是一句都不回她,就这么直直的拉着她去了医务室。
知道好友的脾气,几个来回后,骆央央终于闭上了嘴巴。
午后太阳毒辣辣的,医务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个学生在看病。不想打扰到别人,骆央央安静的站在角落没出声。
不知是不是走路走的有些急,喉咙越发痒的厉害了。下意识的摸向口袋,骆央央一愣,气雾剂竟然没带在身上。
捂住嘴巴小小的咳嗽了两声,她尽量平稳着自己的呼吸,可脸上的热意却怎么都压不住。
脑袋晕晕的,呼吸好像也越来越不顺畅了。骆央央靠在墙上勉强撑着身子,扯起抹笑回扶着她一脸焦急的李木子,“我没事,木子你不要担心。”
或许是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还在给其他人看病的医生一下就站了起来。
她几步就跨了过来,手立刻就抚上了自己的额头。骆央央温声解释着,“医生我没事,就是哮喘犯了。”
“抱歉医生,我忘记带气雾剂了。”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唇,说的话越发小声,“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轻车熟路的吸完气雾剂,直至自己在医生强制的要求下躺在病床上,李木子这才终于说了话。她一脸严肃,拽着床帘的指尖都泛着白。“央央,我有点生你的气了。”
“你刚真的吓死我了,你有哮喘为什么不和我说。”她弯下腰坐在床边,“下次有什么不舒服你一定要早些和我讲,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被她握住的手掌越发紧了,“我也很气自己,不该乌鸦嘴的让你装病躲军训,对不起央央。”
“我没事的木子。”骆央央捏捏好友的掌心,“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竟然忘带气雾剂了。”
脑袋有些乱糟糟的,不舒服的摇了摇头,骆央央不知为何总觉着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她没有告诉过木子她有哮喘吗?
还没来得及深思,一道男声忽的传来,“骆小姐,木子她做事太过冲动,今日之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随声看去,就见徐昊正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骆央央有些纳闷,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她的朋友并不多,相识多年的李木子就是其中最为要好的一个。而徐昊作为木子的男朋友,二人虽没有太亲近但也是能偶尔一起吃饭的关系,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客气。
木子的性格她自是知道的,又怎么会和她计较。轻笑着摆了摆手,骆央央打趣着,“我才不会和你女朋友生气呢。”
拿药回来的李木子还在苦口婆心的说她怎么这么不小心,骆央央听着心里暖呼呼的,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侧的少年那猛然爆红的脸。
从医务室出来已是傍晚,在病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的身体已经舒服了许多。骆央央忽略掉头部的隐隐作痛挽着好友的手走在夕阳下,白天满是人的操场此刻也安静了许多,微风吹过带起树叶,艳丽的像是一幅油画。
橘红色霞光撒的哪哪都是,晃得她眼睛花花的。骆央央猫进教学楼的阴影处,慢慢走回了教室。
教室里乱糟糟的,众人打闹的声音嘈杂而起。谢过同学的关心,她熟练的走向自己的位置。可是越是走近骆央央越发觉得不太对劲,她什么时候有的同桌啊
刚分班时的同桌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搬到了别的城市,这空了好几天的位置是什么时候来的人?
一步接着一步,骆央央越发觉得有些心慌。屁股刚坐上凳边,那低头写着字的少年就抬起头来。
修长的指尖蹭过木质的桌子,骆央央能看见浮在空气中肆意转着的微粒,更能看见那张离得越来越近的纸张。
那张笑脸图案的便利贴上清晰写着——
【抱歉,和是语言障碍的同学做同桌辛苦你了。以后请多指教,我是言知。】
言知?
“言知。”骆央央下意识跟着念出声。她轻轻嘟囔着少年的名字,视线随着那双手往上看。
少年指着自己的喉咙笑的一脸无奈,连带着眼角也弯弯的,看着很是温柔。
头越发痛起来,骆央央难耐的偏了下头。不舒服的挤了挤眼睛,她觉得脑袋里那根一直绷着的弦似乎要断了。
突突的,像是在强烈跳动着的心脏。
耳边似乎传来话语,断断续续的,仿佛是个正在牙牙学语的幼童。骆央央握拳狠狠揉向太阳穴,试图可以更清醒一点。
那话就好似是从那好远好远的过去传来的,带着雨水的潮湿。
他说。
“央央。”
“我会等你的。”
夕阳缓缓消失在地平线,只有教室内的白炽灯依旧亮着。
似是电压过高,那白炽灯迅速的灭了一下又再度亮起。闪烁交接间,那张便利贴消失在视线。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响个不停,骆央央却仿佛处在闹市区的孤岛。
那萦绕在耳侧的声音越来越淡,淡到她的鼻尖再度传来那皂香。那根在脑里疯狂跳动的弦被那气味一激,更加紧绷起来。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