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边走边看,看到好的就选些。”
白云寺很大,却仍被围得热热闹闹的,二人走了一圈,发现后廊竟然还有许多术士在摆摊看相算卦。
杨学之问道:“三妹妹要求一卦吗?”
善云转了眼看一圈,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可求的。学之哥哥要算一卦功名吗?”
“我不算,我无心追求功名,又不及大哥的医术能入翰林太医院。我就想一辈子开药铺,也算是悬壶济世了。”杨学之说完,忽然歪头看着一个算卦的摊子,和善云说:“三妹妹,你看那人,是不是表妹?”
张善云循着方向一看,还真是张娇云,与一名年轻郎君一起,正蹲着听术士解卦。
她问杨学之:“我们要装作没看到吗?还是去打个招呼?”
那边的张娇云不知怎么,忽然福至心灵地往她们的方向一看。这一看,娇云吓得一个趔趄,忽然摔在了地上,嘴里直念:“我的天,阎王爷来了。”
她背后的吕三郎忙扶住她。
娇云连忙推开他人,站起来撸平衣裙上的皱,尴尬地朝她们这里笑说:“表哥,善娘,你们怎么也来了?”
张娇云身后的人也看向这边。善云和杨学之走到他们站着的摊前,见到那人有些面熟,确是那日在周家的春宴上遇到的吕三郎。
张善云看着他说:“堂姐,他是,吕家三郎?”
对方点头招呼道:“三姑娘没有认错,我是吕义伦。”他又向杨学之拱手作揖:“在下吕颂,字义伦,家中排行第三。”
杨学之作揖向他回礼:“吕兄,我名杨汇,字学之,家中排行第二。”
吕义伦大大方方道:“早就听说过杨二郎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品味不俗。”
“吕兄谬赞。”杨学之看向张娇云:“表妹,你今日到白云寺来,姨母可知道?”
张娇云像是考试作弊被夫子抓包一般,紧张得很,连连解释:“表哥,是这样啊,我堂姐不是刚议亲么,母亲教我为堂姐备一份礼,所以今天来这里买些东西。”
少年得志10
吕义伦也连忙向杨学之解释:“表哥千万不要误会,我和娇娘真的是刚巧在此遇到,千万不要回家和长辈们说。”
杨学之看向他,“吕三郎这都叫上表哥了?”
娇云忙说:“表哥,你、你你你和我三妹妹来,是要买什么吗?我们一起去逛吧!”说着,她拉起张善云就要走。
吕义伦连忙恭敬地向杨学之邀约:“想请不如偶遇,既然今日在此相遇,学之兄,不如我们同游白云寺吧。”
杨学之此刻俨然像家里的长辈一样,不动声色地把吕义伦拉开一点,警惕地问他:“吕兄今天来白云寺,是来采购物品的吗?”
“是,是。”吕义伦一紧张就容易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他又道:“哦不,我主要是来求一卦,求问功名,我今年参加了院试考试,就想在放榜前给自己求一卦。”
杨学之说:“吕兄文采俨然,预祝你金榜题名,心想事成。”
吕义伦作揖称谢。
“不知吕兄家中是?”
“家父在世时曾任工部屯田司。我兄长现在是提举学事司提学。”
张娇云一直朝杨学之使眼色,以口型叫他“表哥”,暗示他不要多问了。
杨学之鼻中轻笑,微微点头。
张娇云拉着善云走在前面,凑过头对善云说:“今日发生的事,你回去绝对不可告诉我娘。”
“你这么怕婶婶知道,莫非今日你和吕三郎不是偶遇,而是相邀?”张善云笑得玩味。
娇云皱眉压低声,恶狠狠道:“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回去告诉大伯娘,你和我表哥相邀同游白云寺。”
张善云一点都不怕,“你就告诉呗。今日白云寺有《铜仁腧穴针灸图经》的石刻对外公开,我早就和娘还有婶婶说了,要和杨二哥哥一起来赏观石刻。”
张娇云狡辩道:“那、那我也是来观看这个石刻的。”
张善云笑:“若婶婶问你,这石刻是何内容,你怎么作答?”
“张善云!!”娇云气急,又马上堆起假笑:“三妹妹,善娘,好妹妹,你今日自己看,一贯钱之内的物品,我送你了。只要你回家什么都不说!”
“那好吧,不愧是我堂姐,可真大方。”
*
一个月后,明苑之内,张家人都聚在大嫂王巧平的院子内。
今日是王巧平临盆之日。
张升照本来是在家陪着的,不料衙门里一直在催他去,前前后后来了两拨人,于是他便对张升煦说:“我先去衙门,家里如果有事,差人来和我说。”
张升煦犹豫着,还是开口劝他:“大哥,今日就不要去衙门了吧?嫂嫂这头要生产,你不在这,家里总是缺了主心骨。”
张升照皱了眉:“你嫂嫂又不是头一胎,我在此也帮不上忙。有善云在,没事的。”
说罢,张升照出了门,叫车夫备车送他去衙门。其他人看着他离去,面上皆有些不满之意。
房间里,张善云、高淑英并两个女使正在守着王巧平。
张善云道:“嫂嫂这一胎位子好,胎相也稳,还是准时发动,产程一定很快。”
王巧平趁着疼痛暂时停了些,问:“善娘,你哥哥呢?”
张善云神情有一些微变,马上微笑说:“产房里男人不好进,大哥哥在外头守着。”
她取来当归散给王巧平服下,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说:“大嫂,距离见红已有两个多时辰了,你服了这当归散,马上就能生产。孩子已经看到头了,就在这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