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别难过,以后儿臣天天来陪你喝羹汤好不好?”李珩搂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好,好孩子,这么多孩子当中,就属你最孝顺!”景明帝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背。
李珩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很快掩盖过去,他不动声色的从景明帝怀里退了出来,示意来福把汤羹端上来。
李珩给皇帝盛了一大碗,自己则盛了小半碗,端到他面前。
“父皇每天都这么辛苦,多喝一点,儿臣陪着您一起喝。”
景明帝欣慰的点点头,接过碗,和他一起慢慢品尝着。
李珩时不时说几句话逗景明帝开心,让景明帝胃口大好。
喝完汤羹之后,李珩便乖巧的退了出来,走出房门后,脸上的表情立马变了。
来福连忙递上干净的手帕给他擦手。
李珩擦了一路,手帕换了好几个,眉头也越皱越深。
白宥
刚走回寝宫,便吩咐道,“准备好热水,本宫要沐浴。另外,把这件衣服扔了。”
来福点头应诺,站在他旁边,熟练的把他的外袍退了下来。
“慢着,”李珩穿着里衣,站在床边想了想,“别扔了,万一被人发现不好。你把外袍收起来,以后别让本宫看到就是。”
“是。”
“另外,以后再去父皇那里,让下人们提前准备好热水,本宫要一回来就沐浴。”
来福呈上手帕。
“殿下,您明知道那汤羹有问题,为什么自己还要喝?”
李珩接过手帕,在自己手里继续擦了起来,“做戏要做全,你后你就懂了。”
“可奴才担心殿下……”
“别啰嗦了,先准备热水。”李珩把手帕扔给他,皱眉闻了闻自己的胳膊。
来福看了他一眼,最终咬咬牙,低头走了出去。
从此,每当皇后那里送来了汤羹或吃食,三皇子都会拿过去跟皇上一起分享。
皇后娘娘风雨无阻的送,三皇子也找各种机会把东西带到皇上那里一起吃。
皇后以为他都乖乖喝掉了,喝完之后还不忘跑皇上那里把自己夸赞一番,到底不过是个小孩子,皇后听了宫女的汇报后,表示很满意。
皇帝也很满意,三皇子不仅聪明伶俐,更是孝顺仁和,不仅对长辈恭敬有礼,连宫里的丫鬟太监都对他赞不绝口,皇上对他也越加的亲厚。
三皇子十一岁那年,大皇子十五岁,已到了婚配的年龄,皇后娘娘亲自说媒,娶了宰相家的嫡长女,天作之合。
朝廷百官纷纷上奏,表示可以立太子了,大皇子即是嫡长子又成熟稳重,刚刚好。
也有些大臣没有说话,持观望态度。
皇上表示要再考虑考虑。
同年,享年九十一岁的吴太傅去世,举国哀悼。
李珩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吴喜儿已经这么老了。
在葬礼上,李珩还看到了一个男人,同样是满头白发,身形挺拔却神色悲戚。
镇远大将军,也就是李将军,那个派人把他接回来的人。
李珩曾在太傅府里见过他,那个时候他还是一头黑发,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时时刻刻围在太傅身边,连茶水都要吹凉了递到他唇边,丝毫不避讳外人。
那时李珩对他俩的关系不感兴趣,只想着自己把太傅的知识韬略全部学过来。
如今男子一夜之间黑发变白发,整个人如同一个树木一样,迅速枯萎衰败,失去了生机。空洞的双眼一直直的盯着棺材里的人,直到棺材盖子合上,他才闭上双眼,好像心也跟着死了一样,不,是确实跟着死了。
李珩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悲哀之情涌上心头,胸口发闷。
文武百官无不侧目,连皇上都红了眼眶。
李珩呼出一口气,小声的旁边的来福,“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太傅去世,李将军这么悲伤?”
来福正在抹眼泪,听到主子这么问,连忙擦了擦,有些尴尬地低头小声道,“据说……据说他俩是一对儿,文武百官都这么说,奴才也不知道是不是。”
李珩皱眉,“我朝的律法,不是男子之间不能婚配么?何况男子与男子之间……”李珩愣了下神,没有说下去。
来福红着耳根,小声道,“是这样的。不过据说他俩少年时便认识了,李将军是三朝元老,武力超群,十分厉害,又手握重兵,他若想跟谁在一起,也没人敢管,就连皇上也因为兵权的问题,不敢有太多的过问。”
来福抬头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后,又接着说道,“李将军和吴太傅都一生未曾婚配,虽然未曾明着举行婚礼,但大家私底下都知道两人在一起,两人也不曾避讳,李将军是一直住在太傅府上的。”
李珩有些不解,“两人都是朝廷官员,若真是如此,父皇又怎么会容得了他们?”
“奴才也是听别的宫女说的,李将军和吴太傅行事虽然被世俗所不容,不过对我朝却是忠心耿耿,殿下您最近几年刚回宫可能不知道,那李将军可厉害了,都八十多岁了还上阵杀敌,也就是五年前,他还只带着十万金甲铁卫就打退了八十万的北方蛮族,都打到他们王城了,要不是因为吴太傅身体不好,肯定要灭了狄鹄国才回来!”
五年前,恰好是李珩第一次见吴太傅的时候,他那时一直想着白宥抛弃了自己的事,现在想起来,吴太傅的脸色确实苍白的不像话。
李珩对李将军并不是十分了解,自从五年前他回宫后,李将军就卸甲归田,天天守在吴太傅身边。他杀名远扬,被称为鬼面将军,是晋国上下治疗小儿夜啼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