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蒸蒸地腾着,大胖橘猫趴在桌脚慵懒地享受着一群漂亮姐姐的抚摸逗弄,时不时高贵地一抬眼,赏赐般地蹭蹭她们的手背,如皇帝翻后宫娘娘给牌子一般,瞧,这群愚蠢人类多开心啊。
它斜了那个一脸惊喜的小姐姐一眼,难得不反抗地任她撸毛,半眯着眼睛,人类不过就是它的玩物罢了,嗯,舒服。
黎桓一直在后厨忙着,他又是厨师又是服务员,难免有些赶不及,做到一半,眉头紧锁,脸色黑得像口锅,似乎在说,吃吃吃,你们怎么这么能吃,要累死老子吗?
简欢看他忙,又怕极了待会前辈把自己叫去才艺展示,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找个理由逃跑,她几次欲言又止地想开口说自己可以帮忙,但一看到黎桓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厌世冰山脸,又立刻怂了,灰不溜秋地把话咽回去了。
人一个一个轮过去。
才艺展示一圈轮下来,大部分部长都是破锣嗓子、五音不全,但还是自信地放歌一曲,下面的学弟学妹们低着头,拼了小命地死憋着笑。
边伯贤一直在留意着简欢,见她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心下了然,恰巧黎桓上菜来了,他见小姑娘猛地一抬眼,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看到救星了似的,但又不说话,只是无言地眨巴着眼睛,眼里满是渴求和犹豫。
黎桓上菜后,开始撤空盘子。
简欢纠结焦虑得几乎要死了,再不开口,就失去了逃跑的机会,万一,万一被叫上去唱歌呢。
黎桓把盘子迭好,利落起身。
“老黎,”边伯贤忽地喊住黎桓,得到黎桓的注目后,自然地道,“要帮忙吗。”
“怎么,”黎桓挑眉,“你来?”
边伯贤笑而不语,目光递给简欢,眼中含着了然和询问。
简欢整个人一醒。
这这这,这是学长在给她机会啊!
简欢一瞬间精神了,鼓起勇气举起手道:“我,我可以帮忙,黎学长,我可以帮忙端菜倒水理盘子。”
黎桓依然惜字如金:“行。”
简欢开心得几乎是要从椅子上蹦起来了,但她按耐住这份喜悦,小心地拉开椅子慢慢起身。
天哪终于可以逃了——
“这位学妹好像没见过啊,”金茗却在此时看向简欢,勾起嘴角微笑道,“怎么在这里啊,哪个部门的?叫什么?”
简欢一僵,站在原地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我叫简欢,学习部的。”
一边埋头干饭的学习部部长闻言抬起头,扶了扶滑到鼻尖快要掉下的眼镜框,嘴里还在慢条斯理地嚼着菜叶子,犀利的目光从镜片里射出来落在简欢身上。
简欢没由来地紧张。
他像个老爷爷看报纸似的眯着眼,片刻点点头,认了:“是我的人。”
边伯贤一抬眼。
明晖一看边伯贤眉间那毫无波澜的样儿,一看这小子就是不爽了,他立马笑着开口,边给学习部部长递眼神:“哦,就是你们学习部的人是吧?”
“啊,是啊,”学习部部长一脸疑惑,“你眼睛怎么了,抽了?”
明晖干笑两声。
妈的,他真是不容易。
“原来是你的人?”可金茗却咬着这定语不放,一边审视着简欢,眼中情绪无半分暖意,嘴里却是关心,“那怎么坐在这里啊,老徐,你们部门的人没带她一起吗?同一级的人坐在一起比较有话聊,后辈和我们一桌怎么回事,你看学妹多不自在啊。”
“我看是你不自在吧,”徐部长伸手转过勺子,舀起一大勺丸子汤,漫不经心地回答,“就吃个饭,他们爱怎么坐怎么坐,这我管不着。”
他看着斯文,吃东西却是一大口一大口的,三颗香菜丸子一股脑塞进去撑得腮帮子鼓鼓的,他看向边伯贤,说话声含含糊糊,却是一针见血:“人是老边拎过来的,问我还不如问老边,你文艺部的把我学习部的人抓过来干什么。”
“碰见了就一起来了,”边伯贤坦然地道,他看向简欢,看出她的窘迫,偏头示意后厨方向,道,“你去帮忙吧,老黎在等。”
简欢匆匆点了头,顿了顿,见边伯贤已经回头继续和金茗说着什么,她只是喃喃自语般地小声道了声谢,不知是说给谁听。
声儿是小,但有心就能听见,边伯贤一回头,看她走得飞快,有些觉得好笑,平日里见她慢慢悠悠做什么都不急不慌,现在倒跑得快,脚底抹了油似的,一句谢谢说的敷衍得很,小姑娘是有多害羞。
“老徐,你要多关心自己的部门新同学吧,”金茗没逮住简欢,自然是拿平日就看不惯的徐满满开刀,她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你坐着这么久,怎么也没见你和学妹打招呼啊,一点也没有当前辈的样子。”
徐满满端着汤碗,扶了扶又要滑下来的眼镜,慢吞吞地回呛:“谢谢关心,你也别光坐在这盯着我的人,你也去跟你的人打个招呼啊,要有前辈的样子。”
几个部门间因为资源分配本就有或大或小的摩擦,久了不免生出些嫌隙,要是部长之间性格不合,在做汇报或者做提案时,在会议室里唇枪舌剑,大战个三百回合都有。
这一届的学习部部长和文艺部部长处得很好,事实上这一届的文艺部部长边伯贤有人气体质,是个人缘王,和谁都处得好,就是他的副部长脾气不好,见谁都怼,和学习部部长掐的尤其厉害。
明晖最脑壳疼的就是这一个一个部长说话那是阴阳怪气、笑里藏刀的,特别是这个文艺部的金茗和学习部的徐满满,俩人本就是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