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沫的体温也没降下来,程康帮她用上了退热帖,喂药喂水,不够,从那本《世娱周刊》撕下几页香水广告,迭起来当扇子用。
这个男人不自愿走的话,崔沫是赶不走他的。
说不服,打不赢,在他面前她从来只有输的份。
他屈着长腿坐在她的床上,靠着床背,慢悠悠地帮她扇凉,低声地自说自话:“伦委会否决了一个间谍研发。拿民用研究开刀就算了,连军事企业都敢惹,他们啊权力越来越大,以为自己法力无边了,不识死字。”
躺着的人背对着他,一言不发也一动不动。
程康低头看人,在人耳边吹着气说:“你这样躺着不换姿势,假装睡觉累不累?”
他期待能收获一个巴掌,一个凶巴巴的眼神,或者一声急躁的“你烦不烦”。
可惜他今天出门之前忘了查黄历,诸事不宜,收获零。
后来程康复盘,他与崔沫之间最大的收获,早已发生在他俩初遇的那天。
那是全美最顶级的私立医院,拍卖价上千万的斯坦威钢琴静静地蹲在大堂的角落做低调的装饰,旁边坐了一个穿着寒酸打扮不入流的穷人。
在高级阶层的地图里,崔沫无疑是最煞风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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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那里哭,咬着牙哭,不时埋头擦泪。
啧啧,又一个倾家荡产把人送到这里妄想得到救治结果一样逃不过死神镰刀的穷冤种。
恭喜。
程康习以为常,在对面的咖啡厅幸灾乐祸地冷眼旁观,不料唇边的鄙笑被当事人发现了。
她瞪过来的眼神炯炯有力,充满对他的厌恶与憎恨,之又灌满泪水,不住地流湿了脸,一双眼红通通的。
有点美强惨的意思。
程康放下咖啡过去主动问话:“asian?”
老乡?
她回了句:“fuckyou!”
好家伙,咬人的兔子。
崔沫这个人不太好接近,在普通人眼里那是酷,拒人千里,有个性。
在程康眼里这是警觉性高,自我保护意识强,乃可造之材。
他用医院的资源换取她的接纳,熟络了解之后,他翻着她母亲的日记,问她:“要不要加入,跟我走?”
这一跟就九年,带着她的母亲。
程康教了她许多,帮了她许多,亦师亦友。
俩人亲密过一段时间,分手后恢复了寻常的师友关系。
他经常提出复合,她经常不同意。安排她与沈皓云相亲之后,对他比以往明显要排斥。
不过程康始终认为,有他在,崔沫会不自知地更踏实更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