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太累,今天就别出门了,好好休息。”季柔正清洗着猪蹄,就着哗啦啦的水流声,她回头道。
“您说什么,没听清。”阮符走近几步。
“我说,”季柔把水龙头关好,又重复一遍,“你这两天不是每天都去逛街吗,今天就别去了。”
“啊……”阮符微愣,一时手足无措起来。目光掠过落地钟,她匆匆开口,“可是我约好了朋友……”
“哪个朋友每天准点叫你去逛街,能让妈妈也认识一下吗?”
季柔早知道逛街是借口,只是不想拆穿而已。
如果阮符只是泡泡咖啡厅喝点下午茶,季柔不会干涉。但偏偏是酒吧这种场所。
如果不是那天给阮符忘带钥匙,叫她下楼开门,或许季柔会一直瞒在鼓里。
“您认识我朋友干嘛,”阮符的心中忽地升起一种惶恐不安感,她干笑两声,“有代沟的,玩不到一块去。”
“好吧,”季柔笑笑,又道,“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别出门了。我这次回来,不止为了给你妈妈庆生,还带了任务给你。”
“什么?”
“我在上海的家里找到你爸爸生前的几本房产证,需要你一一过户到自己名下。手续比较繁琐,房产的地址也分布在各处,需要我们一起列个计划表。”
阮符沉默几秒,再度望向落地钟时,时针恰好走到九。
平日她总在七点钟出发,路上耗时一个小时,八点准时抵达。十点钟离开时,她刚巧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十一点就能到家。
显然,现在已经来不及。
“好吧,我不出去了。”阮符眉眼垂下来,终于妥协。
直到那日打烊,殷燃也没等到阮符。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场内空寂黑暗一片。殷燃望着吧台上调好的菲利普,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要拉电闸了,你还不走?”姚宋提起手包,提醒殷燃说。
“马上。”
在倒掉和喝掉之间犹豫几秒后,殷燃端起酒杯,将那杯无人品尝的菲利普一饮而尽。
酒液滑入喉咙,回味甜中带涩。
无人知晓,filp的别名叫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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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八点,404notfound开门营业。
难得遇到人不多的日子。姚宋一早去隔壁夜店尽情摸鱼,殷燃则摇晃着酒杯里的冰块发呆。
直到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她放下杯子,缓缓抬起头。
依然是夜色弥漫的晚上,仿佛门外刮着与初遇那天相似的凛冽的风。
与阮符对视不过一眼,殷燃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是的,满足。意识到这一点时,殷燃深觉不可思议。
阮符画着淡妆,一袭及脚踝的黑色长裙,依然漂亮得不像话。她走到吧台前,摘下头顶的黑色帽子,“晚上好。”
显然,殷燃并不在意晚上到底好不好这件事。她放下酒杯,淡淡一笑,“不太好。”
“啊,是心情不太好吗?”阮符收敛起几分笑意,担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