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物质弹射的过程比常规子弹要更加漫长。
石英子弹不能通过火药的爆炸来提供动力。
伊凡扣下扳机后,手枪的微型电机开启为线圈供电,缠绕枪管的线圈一圈圈亮起,子弹两端的金属被电场产生的力拖拽着前进。
寂静。
子弹沉默地离开加轨道,没有火药爆炸的声音,只有空气被压缩出的微响。
子弹旋转着飞离了阿拉贝尔的视线,然后是漫长的死寂。
遥远的夜空中突然闪烁出一颗火花,但这颗火花并没有熄灭,而是开始以剧烈的频率闪烁。
每闪烁一次,火花的轮廓就往外膨胀一分,仅仅数次呼吸过后,巢都卡林姆多中的许多人第一次见到了太阳。
空中的太阳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膨胀收缩,向外界放出一波波热浪,那是太阳的呼吸。
此时整个世界好像突然变成了一部黑白的默剧,这部默剧中,只有那颗不断涨落的太阳是白色的,其余部分的色彩和线条都消失了,变成了纯黑色的剪影。
巢都中的太阳膨胀到了极限,短暂而更加疯狂的涨落后,太阳破了,像一颗被戳破的泡泡那样消失地无影无踪。
阿拉贝尔跪在地上,太阳的余热还残留在她的后脑、脖颈和背上,温暖而热烈。
“对不起……对不起……”
阿拉贝尔跪在地上不停地道歉,眼中流出真切的泪水。
她不是在为夏亚而道歉,而是在为伊凡道歉。
在子弹出膛的前一瞬,阿拉贝尔用尽最后力气扑向了伊凡,伊凡射出的子弹因此偏离的轨迹,原本用来毁灭失控的夏亚的子弹最后在空中炸开。
因为在伊凡开枪时,她看到了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她绝对不想在这里见到的人。
霍华德。
我草我草我草我草!
霍华德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头烫得吓人,几乎融化了黏在他手上,不过万幸因为有头的保护所以头皮没有受到损伤。
融化的头滴在他头顶,感觉像是融化的蜡。
刚刚费尽了千辛万苦霍华德终于带着三个煎饼果子杀到了这里,先是看到了在和大号机仆进行摔跤运动的夏亚,再一扭头又看见了老远的在打枪的机油佬。
关键是还没打中。
射都能射歪来!我都不知道这把枪在狙谁!
霍华德刚要嘲笑这名机油佬的枪法,头顶就冒出了一轮太阳。
是我唐突了。
霍华德把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咽了回去。
然后他捂着眼睛避免自己被强光闪瞎,冲向了被暂时锁住的夏亚。
“我理解和尊重你的情绪。”一枪打空的伊凡没有任何要生气的意思,他不慌不忙地掏出第二枚反物质子弹放进加轨道,然后说:“但这一次希望你能理智一些,不要阻止我。”
“不要!”阿拉贝尔又抓住了伊凡的手:“那个孩子还在那。”
如果霍华德听到阿拉贝尔这么说肯定要蹦起来反驳说你才是孩子呢我已经成年了,我去炸鸡店点套餐都只敢点v我五十套餐而不敢点儿童套餐的。
不过阿拉贝尔用孩子这个词来称呼霍华德一是因为霍华德的真实年龄的确比她小五六岁;二是因为霍华德太矮了,一般巢都里的男孩早在成年之前就比霍华德还高了,所以阿拉贝尔一急就使用了这个词。
“这是你的选择?”伊凡举着枪但没有扣下扳机。
阿拉贝尔不敢回答。
“这么多年过去,我变得强大,夏亚变得强大,只有你变得软弱。”
阿拉贝尔静静地听着伊凡对自己的指控,没有任何反驳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