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一悬笑了,“这么说,只要运作得当,我们不但有五天的休整时间,还能再白得奇珍堂一批人口?”
【是的。】
“这可真是好极了!”迟一悬心头大定。没有了那种紧迫感,他看向郭千山的视线都和煦许多了。
郭千山这时已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他自然不知道仙师在和自己的命器说话,久久得不到回应的他也不敢抬头,只如雕塑般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园子里的流水声都变得嘈杂时,他终于听见仙师开口。
“将外面那三十人带进来。”
郭千山猛然抬眼,差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他克制得唇角发抖,恭敬应道:“是。”
很快,那三十人进了宅子。
迟一悬再次感叹到那一百点花得值。
要不然他跟这三十一个人傻愣愣杵在山谷里,搞得他这个面试官好掉份啊!
而且这个宅子大厅相当宽敞,三十几个人进来也不显拥挤。
这三十人跟郭千山穿着一样的土黄色杂役服,跟郭千山一样低眉顺眼地站着,仔细看有的人还紧张得微微发抖。
迟一悬继续发挥“伯乐之魂”的技能,可惜的是,并没有在这些人头顶上再看到一条咸菜,这叫他微微有点失望。
不过没关系,这天底下没有不能给他创造点数的人。
因此迟一悬此时的面色可以说是相当温和,“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杂役们面面相觑,又偷偷看向郭千山,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于是郭千山再一次代表发言,“我们听管事说过,您以前是修士。”
迟一悬一看他们这副样子,就知道原主以前疯疯癫癫的样子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他眉毛一挑,“不管我从前什么样,是什么人,你们只需记得,我姓迟,今后就是你们的……”老板这个词有点现代,他顿了一下,才道:“东家。”
众人闻言,终于确定自己被接纳了,齐齐身躯一震,“是,东家。”
迟一悬微微颔首,他坐在椅子上道:“召唤出命器的,上前两步。”
当场有十个人站了出来。
迟一悬喝了口茶:“说说吧,都是什么命器,有什么用。”他对命器还是很好奇的。
杂役们像是小学生上台讲题一样,紧张地搓了搓手,然后一个接一个召唤出自己的命器。
杂役一召唤出一块雪白的布,“东家,我的命器是抹布。打扫可方便了,不用水一擦就干净,还不会脏哩!”
杂役二召唤出一把扫帚,“东家,我以前是扫院子的。一扫,脏东西就都飞了。”
杂役三召唤出一只陶罐,说自己藏私房钱很方便。
杂役四召唤出一只蔫巴巴的萤火虫,杂役五召唤出一棵小草,杂役六召唤出一根绳子,杂役七召唤出一朵菊花……
虽然都召唤出了命器,但这些杂役们的神情并不见骄傲,反而显得忐忑和焦虑。唯一一个挺起了胸膛的是杂役十,他召唤出了一杆秤,自豪地表示他能称得起五百斤的东西,以往都是负责验货的好手。
迟一悬:……
他再也喝不下去茶,陷入久久的沉默中。沉默中还有一种暴躁的情绪。因为他这人勤俭节约,见不得别人糟蹋东西。
良久,他才在众人忐忑的等待中出口,“我这里不留无用之人。”
闻言,杂役们都惨白了脸色,然而不等他们跪下乞求。就见那人站了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开始教训。
“每一件命器都独一无二,是完全属于你们的珍宝,多少人几十年才召唤出来,你们年纪轻轻就召唤出命器,却不知道珍惜,取的那叫什么名字?抹布?扫帚?狗都不要!”
迟一悬一个个指过去,声音冷漠,十分刻薄,“你,这么白净的一块布,擦什么什么干净,你却拿来当普通抹布用?狗都知道能拿来做美容,擦擦人家脸上的疤痕胎记都能赚到你下葬!猪都知道拿来擦擦蠢人脑子里进的水!”
“你!下扫屋堂上扫天下你不懂?那做个扫把星给人找找晦气也不懂吗?活该你做一辈子杂役!”
……
“你!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知不知道?多茁壮的生命力!你真把人家当杂草!长在你身上算这命器倒霉!”
“你!你这是射干菊,提取出来的菊酯不知能毒死多少害虫,你真把它当野花了?”
“还有你!是不是给你个算盘你就把自己当账房了?脑子不会用就捐出去!随便什么称都能称货物,那你这命器有什么用?你就不会拿来称对错黑白,秤公道高低吗?”
迟一悬真是服了这些人了,地球上多少人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天赋,他们这些人生在一个玄幻世界,还召唤出了命器,轻易就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努力,结果把珍贵的命器当路边工具使。
迟一悬都开始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真能给他创造点数了。
他气得坐在椅子上咕咚灌了好几口茶,只顾着喝茶的他没看见,这些杂役们在片刻的怔愣后,纷纷红了眼睛。他们面上没有半分被痛骂的屈辱,相反,他们眼里闪动的,全是震撼与感激之色。
就连后排那些还没有召唤出命器的杂役,看向他们的目光也全是艳羡。
命名朝歌(大修)
迟一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召唤出兵器的人算是运气最好的那一批,因为兵器一眼即明,再傻的人,只要坚持修炼,也能有一战之力,还能带着命器外出猎杀妖兽,这种人不需要求着别人给一份生计。
但召唤出寻常工具的人就不同了,没有名师教导,他们只知道要对着命器不停修炼,要天天使用命器增加默契,到最后,他们成为了更好的账房,更好的厨子,更好的园丁……但绝大多数人因为悟不到命器后隐含的道,一辈子被拦在筑基的门槛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