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似乎也是一个认定了谁,就敢捧出一颗诚心,与之相交之人,并且没有半点瞻前顾后样,认为这人可交,他就不存疑的交。
真诚到让人自惭形秽!
崔闾再张不开嘴,用托词来敷衍他。
狡猾的狐狸,碰上真诚的猎人,忽有一种若我皮毛有用,剥给你也行的想法。
太危险了!
崔闾暗自提了气,干脆闭口不言。
我不欲欺哄你,是以我皆默认你所想,但有任何施为,我都接下,无非殊死一搏而已。
其实,早从踏出滙渠时开始,崔闾早就做好了与各方黑手殊死一搏的准备,太上皇这张明牌,压力最大,却也最好打,至少在这之前,崔闾认为最好打。
无非就是互演,皆不涉及真心,看谁更道高一筹罢了。
可谁想这太上皇不按常理出牌,非要跟他玩真诚局,真心换真心,这崔闾就瞎了。
他前次的真心还在地上躺着呢!那像是被凌迟过的人,应当就是辜负真心的下场,他并不敢再轻易涉足,与人交换那玩意。
崔闾的躲闪,却只换了太上皇理解似的微笑,伸长手臂轻轻拍了拍他,“崔府尊先着手处置善后事宜,咱们有话后头说,不急。”
他不急有人急,那瘫在地上倒回一口气的人,诈尸般弹起身,扒着旁边王听澜的袍角,嘶心裂肺,“他……杀人灭口,抓他,同党、余孽……”
几个含糊不清的字眼,让崔闾捕捉到了太上皇眼里的笑,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理清了,从与太上皇见面时,就起的怪异感。
不是他感觉错了,而是这人从踏上滙渠地界起,就通晓了所有事,待见他后面一系列的手段后,连其中细节都想必一起补足了。
怪不得从见面时起,就老是露出一副似笑非笑来,那不止有他下令诛杀朝廷官员的明细,更有挖出他老底的了然。
他什么都知道。
却在配合自己演。
看着跟个蛆虫般,在地上蠕动着的张廉榷,崔闾忽然就明白了此人要被留着的目地了。
毫无半点意外,竟然觉得非常合理,就太上皇的手腕心思,拿住人套个话,似乎简单又正常。
张廉榷在他手里都走不过几个回合,更遑论在太上皇手里,怕心里那点东西,早被套的干干净净。
真蠢啊!
这种蠢人,是怎么敢一门心思的,想往京畿官场里钻的啊?被人卖了,还倒帮人数钱的玩意!
崔闾嗤一声扭脸甩袖,“本府还有事,王将军自便,宁先生若肯搭把手,本府感激不尽。”
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也不用避了,来吧!一起看看吧!
凌湙啪嗒一声,将刀归了鞘,眼神示意王听澜将人拖下去,老部属的默契,就是主上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怎么做,抽了一块帕子就把人嘴给堵上了。
可闭嘴别哼哼了,这里没人听你说话。
张廉榷瞪大了双眼,拿手在仍然冒着烟的坑里比划,呜呜呜的表示自己有重要情况要说,又用手指着远去的崔闾背影,呜呜呜的表达着自己要告发人的意愿。
王听澜招手,喊来了两个士兵,“拖下去,要是还不肯消停,就打晕。”
两个士兵都没把人拖太远,就嫌挣扎着不肯动的人麻烦,当着王听澜的面,就一个手刀将人砍晕菜了。
嗯,耳根清静了!
娄文宇拍着身上的土蹭上前来,小声问,“王姨,那个……什么意思?”
我怎么总觉着不对味呢?
主上那笑,他抹了把胳膊上的汗毛,觉得腿还有点软,一定是刚才跌坑里摔坏了,他得找个地方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