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此刻回地府回炉重造,她也不会是胆小鬼,而是……那种鬼了。
还好虞幼宁在地府是一只孤魂野鬼,不然真的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
虞幼宁拿脑袋敲墙。
倏尔,一只手抵在虞幼宁额前。
沈京洲低声:“虞幼宁。”
他嗓音含笑,却不容置喙。
虞幼宁委委屈屈:“你、你再去洗一遍手。”
沈京洲唇角挽起,烛光跃动在他眼中,似有笑意晃动。
“怎么,殿下不喜欢刚刚……”
虞幼宁飞快从榻上坐起,一手捂住沈京洲的双唇。
耳尖红似晚霞,灿若胭脂。
她如今再也听不得沈京洲这样同自己说话。先前在帐中,沈京洲亦是这样的口吻,一面问自己,一面……
绛唇映日,莹润光泽。
沈京洲勾唇,挽住虞幼宁的手。
清清凉凉的药膏抚在手腕上。
丝帕束缚的痕迹顷刻淹没在药膏中。
烛光柔和,云影横窗。
困意涌上心口,虞幼宁声音低低:“沈京洲,你是不是……生病了,严重吗?”
沈京洲淡声:“不会。”
显而易见是在敷衍自己。
虞幼宁垂眼低眉,她隐约察觉,每月十五这一夜,沈京洲的心情总是差劲的。
沈京洲不愿提起,虞幼宁自然也不会强人所难。
人都是有秘密的。
她也是。
倘或沈京洲知晓这副躯壳下藏着的是一只名副其实的胆小鬼,只怕会吓到魂飞魄散。
兴许也不敢再对自己“胡作非为”。
思及此,虞幼宁又忍俊不禁。
“好罢。“虞幼宁善解人意,“你不愿说就罢了。”
沈京洲挑眉:“……殿下不生气?”
虞幼宁晃晃脑袋,蓬松乌发长长垂落,虞幼宁声音极轻极轻,如弱柳拂风。
她一字一字,郑重道:“陛下身子抱恙与否,我都是喜欢的。”
虞幼宁目似明星,举一反三,“礼尚往来,不管我怎样,陛下也该喜欢我的。”
沈京洲笑而不语。
虞幼宁心急如焚,以为沈京洲想的和自己不一样,她忙忙表明心意,搜肠挂肚甜言蜜语。
“即使陛下不是个东西,我也会喜欢的。”
沈京洲眼中笑意渐深。
虞幼宁差点咬破唇角,匆忙道:“陛下是人是鬼,我都会喜欢的。”
笑意在沈京洲唇角蔓延,他反手握住虞幼宁,缓声道:“……是吗?”
四目相对,虞幼宁眼中的惊慌忐忑清楚可见。
指尖颤动,虞幼宁深吸口气,小心翼翼斟酌道。
“那我呢?若我不是人,陛下会喜欢我吗?”
沈京洲眉眼平静:“殿下若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虞幼宁不悦皱眉,一巴掌拍在沈京洲手背,虞幼宁雄赳赳气昂昂。
“不管我是不是人,陛下都该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