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无意识摩挲心口坠着的双鱼玉佩,虞幼宁悲哀发现。
好似除了自己,地府再也找不出第二只好心肠的小鬼。
虞幼宁毛遂自荐,仰起的双眸惴惴不安,虞幼宁欲言又止:“其实,胆小鬼就很好。”
叩着案几的指骨突然停下,沈京洲垂眸,乌沉黑眸如墨,晦暗不明。
落在虞幼宁脸上的目光如炬,好似洞穿一切。
虞幼宁避开灼灼视线,正要说点什么,忽听沈京洲低声笑了一声。
“……为何?因为不凶吗?”
虞幼宁瞳仁骤紧。
她想为自己辩解。
哪有鬼被人嘲笑不凶的,也太丢鬼面了!
虞幼宁在地府也是有头有脸的胆小鬼,怎能容他人这般污蔑……
沈京洲慢悠悠:“若是胆小鬼,我倒是不怕。”
周身气焰霎时化为乌有,虞幼宁呆呆凝望着沈京洲,像是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半喜半忧。
喜的是沈京洲不怕自己,忧的是沈京洲好像对自己有误解。
——她超凶的。
眨眨眼,虞幼宁又忍不住打探:“那陛下觉得……冥婚可怕吗?”
她本性还是只小鬼,沈京洲一个大活人和自己成亲,和冥婚无异。
若是他害怕不肯,也……也情有可原。
沈京洲眸光一滞,而后,笑意如涟漪在眼中荡开。
虞幼宁一颗心紧紧提起,身影紧绷,双眼一瞬不瞬盯着沈京洲。
沈京洲垂眼低眉,笑而不语。
深不见底的一双黑眸落在烛光中,无半点畏惧害怕。
虞幼宁无声松口气。
又悄悄在心中夸了自己一声好眼光。
果然她眼力不错,看中的都是人中翘楚,不是宵小无能之辈。
虞幼宁眉眼弯弯,将案前的大闸蟹往沈京洲身前推了一推。
习以为常。
“陛下,我还想吃蟹黄。”
沈京洲挑眉,似有若无看了一眼虞幼宁。
意有所指。
须臾,虞幼宁身前又多了一盘蟹黄。
蟹黄和蟹肉堆在蟹壳上,满满当当的一壳。
虞幼宁眉开眼笑,心满意足。
若不是今夜坐的是炕桌,只怕她又忍不住晃腿。
沈京洲唇角勾起几分笑:“殿下追人的法子倒是别致。”
虞幼宁吶吶张了张唇,心虚垂眼。
说要待沈京洲很好很好的人是自己,可堂而皇之要沈京洲剥蟹的人也是自己。
她犹疑道:“那我……明日再追?”
总归沈京洲明日还在人间。
若是沈京洲今夜暴毙也无妨,她还可以追到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