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宁脱口而出。
“应当的,这都是我孝敬您的。”
……孝敬?
沈京洲唇角的笑意渐深,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奏折无声丢到一旁,沈京洲朝虞幼宁手中的油纸包抬抬下颌。
“既是孝敬朕的,那便都拿来罢,省得旁人说殿下小家子气。”
……
养心殿灯火通明,多福手持羊角宫灯,笑着走在沈京洲身侧,落后一步。
“奴才听说殿下晚膳都没怎么吃,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如今怕还在屋里生闷气。”
到嘴的甜水鸭不翼而飞,虞幼宁气得连晚膳都没吃两口,只是吃了一碗燕窝粥,两块南瓜酥饼,还有一份虾仁冬瓜盅。
横亘的梅花枝挡在青石板路中央,多福忙忙伸手拨开,深怕惊扰到沈京洲。
树影在地上颤了一颤,沈京洲脸上淡淡:“你如今倒是敢说。”
多福低头垂眉:“奴才不敢,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沈京洲笑笑,片刻方道:“罢了,改日让那厨子进宫。”
这是要那掌厨的入御膳房伺候的意思,多福连忙垂手谢恩:“能入陛下的眼,想来也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奴才替他谢过陛下。”
寝殿近在咫尺,多福躬身为沈京洲挽起毡帘。
殿中空无一人,唯有满地烛火流淌。
沈京洲看了多福一眼,多福心领神会,悄声退下。
缂丝屏风后,虞幼宁一手撑在洋漆描金案几上,一张小脸苦巴巴皱成一团。
上用的绸缎料子该是光滑细腻的,可虞幼宁如今多走两步,都如在刀尖上跳舞。
双腿好似不是自己的,每走一步,腿侧的细肉都被绸缎磨得生疼。
虞幼宁欲哭无泪,忽然惦记起做鬼的好处,至少无病无痛。
沈京洲转过屏风,抬眸瞥见坐在榻上两眼空洞的虞幼宁,眉角扬起:“怎么了?”
虞幼宁缓慢抬起眼皮,一双杏眸水雾缭绕,委屈可怜。
“我的腿……”
微顿,虞幼宁忽的想起这腿也不是自己的,说起来,她也是鸠占鹊巢。
虞幼宁冥思苦想,最后终找到一个贴切的说辞,她低声嘟哝。
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告状。
“这腿……好像有了另寻主人的打算。”
沈京洲揉着眉心:“说人话。”
虞幼宁撇撇嘴,再次抬眼时,眼圈红了半周。
“陛下,我腿疼。”
缂丝海屋添筹屏风挡住了摇曳的烛光,一旁的梅花式小几上供着紫檀木嵌玻璃画山水人物纹长方座灯,灯罩四面悬着各色的鲤鱼玉坠。